日本儿童文学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希望出版社《世界儿童文学事典》第545页(4554字)

一、明治时期的儿童文学

日本至后期封建社会的江户时代为止,已经拥有了相当丰富的史前儿童文学,不过日本的近代儿童文学的历史,一般被认为是起步于进入明治维新时代之后。

明治时期萌芽的新的儿童文学主要有两个系统。第一是以明治时期的最大出版社博文馆为据点的岩谷小波等人的创作;第二是依靠女学杂志社的岩本善治、若松贱子等人的翻译和创作。

岩谷小波是砚友社的主要成员,他在二十岁时,发表了作为近代日本最初的创作儿童文学丛书的第一本《小阿黄》(1891)获得了极大好评。博文馆的杂志《少年世界》创刊后,小波成为主编,发表了大量被称为“御伽噺”的幻想式、故事型的作品,另外,还开拓了口述童话的道路,被称为“故事叔叔”。

岩本善治、若松贱子等则是以基督教精神为基点,移植欧美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另外也进行创作。与岩谷小波那一脉流相比,若松贱子等人的儿童文学活动具有真正的近代思想。但是由于若松贱子三十一岁便英才早逝,而作为思想家型的事业家岩本善治并不想怎么深入地从事儿童文学,因此也就没能进一步翻译介绍欧美的名作和在创作上拿出巨作和优秀之作,进而在明治期确立日本儿童文学的近代性。

然而岩谷小波这一系统,那些本来就数量众多的故事作品,正因为其包含着半封建的思想,所以受到了生活在同样的思想和感情里的当时的儿童们的欢迎。

并且,黑田湖山、竹贯佳水、久留岛武彦、沼田笠峰、木村小舟等人以小波的弟子的形式集结起来,结果,这一团体的故事作品便占尽了明治期的日本儿童文学。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小波的弟子中成就最大的押川春浪的《海底军舰》与《立川文库》丛书一起,成为大正末期、昭和前期的大众儿童文学的母体。

二、大正时期的儿童文学

大正时期虽然仅十四年之短,但是却是日本儿童文学的开花季节,因为日本的为儿童的文学正是在这个时期确立了真正的近代价值观。大正时期的民主主义所带来的尊重儿童的人格、权利的思想,深刻地影响着儿童文化。

其中最显着的表现便是一系列童话杂志的创刊。铃木三重吉主办的《红鸟》(1918)开其端,接着《故事世界》(1919)、《金星》(1919)、《童话》(1920)、《儿童之国》(1922)等相继创刊。以此为舞台,西条八十、北原白秋、野口雨情等人的作为“给儿童的近代歌曲”的童谣以及竹久梦二等画家的赞美童心的儿童画结出了果实。

而与此相比,童话的收获则更大。

值得特别论述的是专门进行作为儿童文学的童话创作的专门童话(广义指叙事性的儿童文学作品)作家的出现。以《红蜡烛和人》《野蔷薇》等童话广为人知的小川未明是最大的童话作家,其后可以举出以《灰椋鸟的梦》等开辟了幼年童话的浜田广介,以《阿的日记》等描写乡土味中的村童的干叶省三。另外还应加上远离东京的儿童文学文坛创作《银河铁道之夜》等富于象征与幻想性童话的宫泽贤治。

另一方面,成人文学作家也为儿童们创作作品,比如芥川之介的《蜘蛛之丝》、有岛武郎的《一串葡萄》等,都是比较重要的收获。

以上专门的童话作家和成人文学作家(除宫泽贤治外)所创作的大正时期的作品大多是以故事的方法构成的短篇。这种情况不郑a觉形成了儿童文学即是用故事的方法创作的童话(广义)这一普遍观念。

并且这一普遍观念的蔓延,终于使可以看作是正统的市民派儿童文学没有建立起用写实的方法描写现实或者历史中的儿童形象的长篇少年小说和少女小说。

那么,在不是以市民阶层的儿童,而是以工人、农民阶级的孩子为读者对象的《日本少年》、《少年俱乐部》等大众儿童杂志上发表的吉川英治的《神州天侠》和佐藤红绿的《呵,让玉杯盛上花朵》等长篇少男少女小说又是如何呢?这些作品在表现上装扮成写实的样子,但在精神上却与现实主义相距甚远,因而只能叫做“大众儿童文学”。

不过,儿童们如果不想读赞美童心的短篇童话而想读让人手里捏把汗的长篇少年少女小说,就只有去读这一类作品。

三、昭和前期的儿童文学

如果将大正期称做日本儿童文学的开花季节,那么在此之后的昭和前期则是日本儿童文学的“冬季”,而且不是一般的冬季而是“政治”的狂风暴虐发作的冬季。

1929年(昭和4年),世界范围的资本主义经济大萧条也在日本发生。在这种社会状况下,诞生了无产阶级儿童文学,这一文学运动以从全日本无产者艺术联盟的机关杂志《战旗》独立出来的儿童杂志《少年战旗》和新兴童话联盟的机关杂志《童话的社会》等为主要舞台而展开。

其理论上的领袖是槙本楠郎,他的评论集《无产阶级儿童文学的诸问题》(1930)《无产阶级童谣讲话》(1930)的目的是:第一,用儿童文学将革命的意识播种进工人、农民阶级的孩子的心灵;第二,否定赞美超阶级的儿童性的大正期儿童文学。槙本所代表的这一理论,从其一贯性和构筑性来讲,恐怕是明治以后的各种儿童文学理论中最具高度性的。

不过十分遗憾,在与艺术性相比优先政治宣传的这一理论的指导下,除了留下槙本与人共着的童谣集《小同志》和野省三、川崎大治等人的几篇短篇童话(广义)外,没有留下可读的作品。

对无产阶级儿童文学运动,当时的日本政府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在不允许正当表现的情况下,儿童文学者只好摸索伪装起来的儿童文学,在这一过程中,提出了被称为“生活童话”的作家有川崎大治、冢原健二郎,还有创作了《风中的孩子》和《儿童的四季》等作品的坪田让治。

另外,以《小狐狸阿权》展露头角、英才早逝的新美南吉也可以列举于此。

日本为了摆脱资本主义的深刻危机,向中国大陆扩张侵略,进而扩大到东南亚,与作为这里的殖民地占领者的美、英等国交战。为了早日把儿童们变成优秀的“战争力量”,日本强行推行了“儿童文化的国家统治”。

1938年(昭和13年)秋,内务省警保局发布《关于儿童读物的指示纲要》。三年后,官民一体的日本少国民文化协会成立,此后儿童文学被称做“少国民文学”,非肯定赞美侵略战争的作品便不得出版。

小川未明、北原白秋等许多儿童文学者走入了帮助侵略战争的道路。

如果儿童文学的本质是用人道主义精神来培养儿童心灵的话,那么就必须指出,“少国民文学”是反儿童文学的文学。

昭和初期是日本儿童文学史上最黑暗的时代。

四、昭和后期的儿童文学

战后,随着民主主义的到来,日本儿童文学也迎来了新的春天。1946年,高举“创造和普及民主主义的儿童文学”旗帜的日本儿童文学者协会成立,属于这一团体的儿童文学者们以这时期创刊的儿童文学杂志《红蜻蜓》(1946)、《银河》(1946)、《少男少女》等为舞台,创作了信赖和赞扬民主主义精神的儿童文学作品,如冈本良雄的《明天也奇怪吗》(1947)、平冢武二的《佛龛的故事》(1948)、壶井荣的《二十四只眼睛》(1952)、国分一太郎的《铁城少年》(1954)等等。但是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日本重新走上军备道路。

民主主义儿童文学失去了力量,上述杂志被迫停刊,儿童文学的创作和出版几乎断绝。

在这种与太平洋战争时期不同的黑暗时代,年轻的一代依靠同人杂志探索着新的儿童文学。

这种新的探索之路大致有两条。一条路是由在古田足日、鸟越信指导下的早大童话会发表的宣言《集结在少年文学的旗帜下》所代表的,以现实主义的目光描写生活于日本社会中的儿童的现实问题的儿童文学,继承的是从前的无产阶级儿童文学和民主主义儿童文学的传统。

另一条路是反省过去的日本儿童文学所以被儿童们摒弃是因为缺乏趣味性,追求儿童性中固有的“有趣性”,立志于开拓欧美风格的童话小说和幽默故事的这种儿童文学。石井桃子、濑田贞二、渡边茂男等人合着的《儿童与文学》是这一理论的代表。

上述两种崭新的儿童文学探索到了昭和三十年代(1955至1965年)的后半期,取得了巨大的成果。这就是以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创作的山中恒的《红毛小狗》(1960)、松谷美代子的《龙子太郎》(1960),早川千代的《化铁炉矗立的街》(1961)、乙骨淑子的《笔架山》(1964)等作品,以幻想手法创作的佐藤晓的《谁也不知道的小小国》(1959)、乾富子的《树荫之家的小人们》(1959)、神泽利子的《小卡姆历险记》(1961)等作品。

这些作品水平很高,被翻译至欧美,有不少获国际性儿童文学奖,说日本儿童文学已达到世界水平似乎也未必是过奖之言。

但是,十分遗憾,现代日本儿童文学的这一盛况并没有长久持续下去。

因为从这时起开始的日本经济的所谓高度成长政策及其成功,改变了日本人的生活,给文化手段带来了显着的变化。取代从前作为中心的活字手段,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民间经营的广播、电视、周刊、漫画、剧画等泛滥起来,吸引走了孩子们的目光。

昭和后期的日本儿童文学的第二次危机到来了。在这种状况下,儿童文学大体上分为了两极。

一方面是可以称作追随大众儿童文化的儿童文学,比如像以《走吧,愉快的三个小伙伴》(1978)开始的那须正干的《愉快的三个小伙伴》系列丛书那样的穿插着流行语的轻飘文章,再加上以省略和夸张为主要手段的漫画插图的少男少女小说。另一方面,便是执着不改地沿着日本儿童文学经过多年的努力之后所确立的思想的文学的信念继续创作的作品,比如斋藤隆介的《伸舌头的长松》(1967)、上野了的《小辫子拍球歌》(1968)、灰谷健次郎的《子的眼睛》(1974)、椋鸠十的动物文学作品等也能给成人以感动的作品群。

如今,成为世界上少有的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日本的儿童们享受着最优裕的物质生活,但是由于不可避免的都市化现象,日本的儿童正在失去自然、时间和伙伴,人的正常的心身发展受到阻碍和损害。另一方面,人们正注目着在使人一时忘记这一严酷现状的大规模传播的儿童文化十分有力的局面中,日本儿童文学将怎样开辟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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