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景 溪流

楼外的川上江中的溪水不分昼夜地流。流到平坦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深潭,但还是不断地流。流到走不通的路径上来又激起暴怒的湍鸣,张牙喷沫地作狮子奋迅。走通了,又稍稍遇着平坦处了,依然还是在流。过了一个急湍,又是一个深潭;过了一个深潭,又是一个急湍。

(郭沫若:《行路难》)

一股清溪从山那边的峡谷中流淌出来,跳过岩头,越过涧石,到了樟树岙的山脚,分外曲曲弯弯,细心人从头一数,竟有九道弯;这曲曲弯弯的清流源头,本是个大潭,水势汹涌,颇有“龙”威,到了九道弯这儿,越发跌宕多姿了。湍急处如飞珠溅玉,平缓处若银湖泻波,错落有致,琤然出声。那抑扬顿挫的声响,就像一架经年弹奏的弦琴,真有说不尽的妙趣。

(叶文玲:《小溪九道弯》)

小溪流一边奔流,一边玩耍。他一会儿拍拍岸边五颜六色的石卵,一会儿摸摸沙地上才伸出脑袋来的小草。他一会儿让那漂浮着的小树叶打个转儿,一会儿挠挠那些追赶他的小蝌蚪的痒痒。小树叶不害怕,轻轻地转了两个圈儿,就又往前漂。小蝌蚪可有些怕痒,就赶快向岸边游,长了小腿的蝌蚪还学青蛙妈妈慌张地蹬开了腿。

(严文井:《小溪流的歌》)

站在心亭俯视,可以看到两股湍急的溪水从两座拱形桥下奔腾而来,直向一块形如牛心的大石汇流猛冲,巨响訇磕,浪花飞溅,激起滚滚波涛,空濛散漫的薄雾,呈现缤纷虹彩。

(吴伯箫:《攀金顶》)

那是一支潺湲的涧水,涧内棋布着许多峥嵘的石块,流水在它的脚下震怒,激成一种飞溅的白沫,咆哮的吼声,随着清风送来岭上。

(许杰:《大白纸》)

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是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河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来去都可以计数。

(叶文玲:《小溪九道弯》)

这道涧,显然是人工的;极大的鹅卵石铺成了涧床,足有两丈宽,三尺深;床中时有怪石耸起,青玉似的泉水逆击在这上面,碎成了万粒珠玑,霍霍地响。静女士他们沿了涧一直走,太阳在他们左边;约摸有四五里路,突然前面闪出一座峭拔的山壁,拦住了去路。那涧水沿着峭壁脚下曲折过去,汩汩地翻出尺许高、半丈远的银涛来。峭壁并不高,顶上有一丛小树和一角红屋,那壁面一例是青铜色的水成岩,斧削似的整齐,几条女萝挂在上面,还有些开小黄花的野草杂生着;壁缝中伸出一棵小松树,横跨在水面。

(茅盾:《幻灭》)

崇山峻岭围绕着一个大山坳,里面郁郁葱葱,浓荫遍地,还包括一条清澈的山溪,里面充满了暗色的石块和闪亮的涡流。……那时候,山溪本身就是一条激流,混浊,没有遮拦,它冲散树林子,发出震撼长空的狂号,往往还因为夹着暴雨和打旋的雨夹雪而声音变得更加沉闷。

(〔英〕夏洛蒂·勃朗特:《简·爱》)

吉默吞的钟还在响着;山谷里那涨满了的小溪传来的潺潺流水声非常悦耳。这美妙的声音代替了现在还没有到来的夏日树叶飒飒声,等到树上生了果子,这声音就湮没了田庄附近的那种音乐。在呼啸山庄附近,在风雪或雨季之后的平静日子里,这小溪总是这样响着的。

(〔英〕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

最使他们喜欢的是那条小溪。它从两山之间的小谷中流出来,落在一块天然岩石的峭壁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当它溅落在石块上的时候,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大滩水银,受了一种奇妙的压力,变成细细的水花。溪水流到了小平原上,就敏捷地穿过一条小沟,流入平原中央,聚成一个小湖,宛如城市居民在自己花园里所开掘的鱼池。

(〔意〕卜伽丘:《十日谈》)

卡斯特桥的东面,是一些沼地和草地,上面流着多量的水。到这个地方来游荡的人,在寂静的夜里若是静立上几分钟,便可以听到流水的绝妙的交响乐,仿佛有一队没有灯光的队乐,从沼地的远近各处,一起奏起形形色色的音响。在一个朽烂的堰坝的洞穴里,水流发出吟诵声;小溪的支流冲过一面石建的胸墙向下倾泄的地方,水流发出欢乐的颤音;在拱门下方,水流奏出金属的铙钹声;而在德尔诺弗洞里,水流咝咝响着。水流的乐器奏得最响亮的地方,名叫十闸门,到了仲春季节,这块地方发出的音响简直就是最疾速的对位音的演奏。

(〔英〕〕哈代:《卡斯特桥市长》)

一条宽阔的溪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溪流像是打哈欠似的张开嘴巴,水中突出的岩石仿佛是它的牙齿。水流很急,波浪在跳荡翻腾。太阳已经当顶,阳光好像觉得干渴似的,正在水里嬉戏。

(〔印〕普列姆昌德:《戈丹》)

一泓清溪,像流动的水晶;水底的细黄沙和白石子像筛出来的金屑和莹润的珍珠。那边是一座用苍玉和大理石精工细筑的喷泉。那边另有个喷泉很别致,用细贝壳和黄的、白的蜗牛壳砌成,配合得错落有致,还镶嵌着闪亮的水晶和仿造的翡翠。

(〔西〕塞万提斯:《堂吉诃德》)

叶果鲁希卡听到柔和的、很好听的哗哗声,觉得脸上碰到一股不同的空气,像是一块凉凉的天鹅绒。由大自然用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拼成的小山里流出水来,那水通过不知哪位善人安在那儿的一根用毒芹做成的小管子流出来,成为一股细流。水落到地面上,清澈、欢畅,在太阳下面发亮,发出轻轻的哗哗声,很快地流到左面什么地方去,好像自以为是一条汹涌有力的激流似的。离小山不远的地方,小溪变宽,化成一个小水池;燃烧的阳光和干焦的土地贪馋地喝池里的水,汲尽了它的力量;可是再过去一点,那小水池大概跟另一条这样的小溪会合了,因为离小山百步开外,随着那条小溪生出稠密茂盛的香蒲,一片苍翠;车走过来的时候,从那里面飞出三只鹬来,啾啾地叫。

(〔俄〕契诃夫:《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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