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宛城:曹操被糖衣炮弹击中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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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朝廷现在已掌握在曹操手中,但曹操觉得好像比以前并没好多少,似乎更麻烦了,现在一只眼睛要盯住朝中的大臣:人们肚子吃饱了总要找点什么闲事的,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的人多的是;另一只眼睛却不够用的了:西面新收州郡未安,东面宿敌吕布视眈眈,北边是强大的袁绍,南边是时刻找麻烦的刘表,实际上是四面不安,三面临敌。

尤其是这刘表与袁绍,说他们穿一条裤子有点过,却恰如一个人的两条裤腿,北边的袁绍只要一有点动静,南边的刘表准有点动作,这许都还是一片平原,四面都无易守险地,要想安全唯有保持进攻态势,若等别人的钢刀拍到了城门上,那恐怕连打的资格也没有了。

但曹操选的就是这个不怕打仗的地方,粮食能持续地供应比什么都重要,所幸袁绍正与公孙瓒缠斗不休,无暇南顾;吕布新夺徐州民心未伏,与刘备面和心不和,暂时无力来犯;西面已派钟繇去坐镇长安;现在必须要及时解决南边的隐患。

南边的隐患是谁呢?便是现在依附于刘表的张绣,现驻军三百五十里外的南阳郡治宛城。几次出兵骚扰豫州,打了就退,严重威胁屯田各部,不彻底解决后患无穷。

而曹操心里瞄准的恰是荆州,现在荆州门户已开,出击宛城实是大势所迫,内心所愿。

张绣是张济的侄子,张济自于陕郡联合李傕、郭汜,击败杨奉、韩暹之后,部队军粮已尽,又见那李傕、郭汜,也不是什么值得长久合作之人,便率部进入荆州地界,为军求食,但在攻穰城时为流矢所中而死。

这时候被攻打的刘表表现出实在了不起的一手:当部下兴冲冲地向他报告这个喜讯并表示祝贺时,他正色而言:“张济是穷极来求食的,是我这个做主人的失礼没有招待周到,至于双方交兵,本来就不是我这个做州牧的原意,我只接受吊唁不接受祝贺!”

不但如此说,做得也极漂亮,派人去协助办理丧事,送去慰问军粮,一下把张济的西凉余部给感动得投降了。那时正由张济的侄子建忠将军张绣带领着部队,刘表便划给他了宛城让他屯驻养军。不战而屈人之兵,看来刘表深得孙子兵法精髓。

之后张绣得到了一个极重要的人物:贾诩。贾诩这个人看人处事像个琉璃子,自投奔段煨以后,心里越来越不痛快了,为什么呢?段煨对他过于客气了,成天当贵宾的滋味告诉他:主人有意识与你保持距离,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适逢张绣闻名来请,贾诩转投了屯据宛城的张绣,张绣果然对贾诩的到来极为重视,因为贾诩与张济是旧交,张绣便以子侄辈自居,不仅态度恭敬,而且言听计从,贾诩这回找到了被真正尊重的感觉,相比之下,那个中央政府的尚书实在算不得什么。

人生在世,能被周围的人们认识到自己的价值,那才叫心满意足。

曹操大军压境,兵临淯水。

张绣反复掂量双方的实力,认为获胜的希望不大,决定缴械投降,也好争取个起义或投诚待遇?贾诩认为不妥:不把曹操打疼,过去之后能被重视?

投降的时机其实也是有大学问的,兵临城下的被迫起义或投诚,连敌人也会看不起你。可张绣这次没有采纳贾诩的意见,认为还是不欠曹军血债的好,免得将来逢到运动就拉清单,历史的旧账算个没完。

张绣主动向政府靠拢令曹操大为高兴,简直把张绣当成了自己的亲侄子,不是简直,是真把张绣当作亲侄子了,并且把自己当成张济了,都不是外人,合到一块过日子吧!

不是与张绣合到一块,是与张绣的小婶婶——也就是张济的媳妇合到一张床上去了。

张济是皇帝亲封的骠骑将军,媳妇长得当然错不了,有多美?就是能让曹操见了也有想法的那种程度!

张绣的寡婶儿有没有想法呢?年轻独居,又不能主动再找个男朋友,岂不空叹自身美貌?如没有想法才是不合情理呢。

102

曹操离京远征,当然不能携带娇妻美妾,正值壮年,现在又无战事,夜晚独眠,有点性要求那是正常现象,经过专爱琢磨领导心理的下级一介绍,有点那个冲动了……弄过来一看,俩人还真对上了眼,干柴遇到烈火,自然枯井累长篙!只有一点不爽:城内人多耳众,不能尽兴。

领导更要注意影响不是吗?

为避免桃色新闻外泄的尴尬,曹操便带了这个宝贝住进了城外的军营,除了典韦所率的亲兵百人,其他人等一概不准接近,有人打听?就说曹将军正在大营“日理万机”!

正如后世杜甫所吟: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一对重上岗的情人,恰如久旱遇透雨,一番胡闹,无数番折腾,那张绣岂是聋子瞎子?俗语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张绣得知曹操竟然将自己的亲婶当成了败火的小姐,不由又羞又怒,便向贾诩请教如何立报这污婶之仇?

贾诩也得了一个不准确信息和一个准确信息:前者是据说曹操已经知道了张绣不满意让自己代理他叔叔的未竟事业,欲对张绣采取措施;后者是经过调查核实的:曹操十分欣赏张绣的贴身亲兵胡车儿,暗送给了胡车儿不少金银。

曹操意图何在?

不能再犹豫了,先下手为强吧!张绣便依照贾诩的计划,第二天向曹操请示:部队最近逃兵不断,为杜绝兵员继续流失,能否移营到中军附近?曹操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第二个请示:部队的辎重挺多,大车载不下,移营时士兵的盔甲能否穿在身上?曹操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看来《魏书·张绣传》所记载的,也就是贾诩的前一个不准确信息确属不准确:曹操何等人?若有除张绣之心,焉能不防备张绣?

次日移营,张绣的士兵铠甲整齐,全副武装开进了曹营,接近曹操中军时,突然如山洪暴发,刀枪并举杀向了曹操的中军大帐,事出突然,那守卫大帐的典韦及部下亲兵毫无防备,这怎能抵挡?

曹操现在正干吗呢?还是诗圣的描绘最形象: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曹操正如唐人李商隐诗句“紫凤放娇衔楚珮,赤鳞狂舞拨湘弦”之时,忽听得外面突起厮杀之声,心知是张绣捉奸来了,人做亏心事,举枪也无力,只得钻出后帐,上了爱驹“绝影”,正待走时,那良却中箭倒地。

与此同时,曹操右臂也中了一箭,危急时刻,长子曹昂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曹操,曹操单骑得脱,儿子曹昂却丧命于乱军之中!

典韦身边的亲兵死士瞬间即真成了死士,典韦力拼,张绣军无人能从帐前而入,怎奈帐后已围进来敌军,猛虎难敌群狼,典韦戟折刀卷,竟提敌军两具尸体做兵器厮杀,最后还是死在乱矛之下。

曹操的侄子安民同时遇难,次子曹丕,侥幸乘马逃脱。曹操大军乍逢事变,主帅又不知生死,难以形成有组织的抵抗,均被张绣军杀得七零八落,说全军覆没也不为过。

曹操一直逃到舞阴才停下脚来。得知典韦战死的消息,不禁为之泪流不止,更痛子侄均丧,此时悔恨自己荒唐为时已晚,那张绣追兵即将来到,还是先解此燃眉之急吧。

兵败之时,平时的严明军纪自然抛到九霄云外,尤其是那些青州老兵,竟然趁乱抢劫起自己战友来了。

各部均混乱,只有平虏校尉于禁,带着原泰山兵数百部属且战且退,虽有死伤,却始终不曾离散。张绣军攻势减弱后,于禁进一步整理了队形,然后鸣鼓而还。得知青州军抢劫之事,于禁大怒,行进间,马上围剿青州兵,逃脱的青州士兵当然要找曹操,告于禁已叛乱,正在杀戮自己的战友。

于禁退到舞阴后,并没有马上去见曹操,而是首先安营扎寨。部下建议于禁:“青州兵肯定告了您,您应尽快到曹公那里分辩呀。”

于禁回答:“追兵还在后面,随时都能追来,如不事先做好准备,到时怎能对敌?曹公明断,哪会轻信别人谗言呢?”

一切安顿完毕,于禁去见曹操,详细汇报了情况。曹操大为赞叹:“淯水之难,被我弄得被动异常。将军在混乱之时,能保持队伍齐整,并筑坚垒应付追兵,即使古时的名将,也不过如此!”

果不出于禁所料,张绣率领骑兵追赶了上来,曹操立即命令于禁等迎击。由于预先有了准备,张绣被击退。曹军乘胜反击,攻占了章陵等地。张绣退守穰城,曹操黯然回到许都。

103

一个军事集团也好,一个国家也好,最忌讳的就是两线作战,俗话说:顾东顾不了西,就是这个意思。

曹操征张绣,就是欲彻底解决这个两线作战的问题,袁术称帝在即,吕布有奶便是娘,到时两人一联合就不是小动静了,自己作为国家的代表,不出兵讨伐是说不过去的,但大军一旦东出,咫尺之遥的张绣岂会坐视许都空城?

现在初讨张绣失败,曹操倒也不是揽功推过的主帅,诚恳向部下承认错误,只不过曹操也是避重就轻,只检讨表面过失,骨头里的错误还是难以承认的。

“接受张绣投降没错,关键在于没有及时取得张绣的人质,以致造成这种局面。这就是由于我的失误而造成失败的原因。大家看着,我曹某吃一堑长一智,这样的错不会再犯了!”

曹操的这番话与其说是检讨,还不如说是狡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伤亡了无数将士,失去了长子侄儿,连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未能正确总结经验教训,应该是可悲的事吧?不过也可以理解,上级犯了生活作风错误,能好意思向下级承认这个么?

下属们可以装不知道,甚至从内心里原谅了自己的上司,毕竟是男人们都免不了的毛病,但有人却绝不能原谅曹操,那就是曹操的正室丁夫人。

因为此战而丧命的曹昂自小便由丁夫人抚养(生母刘夫人早逝),没有生育过的丁夫人一直视如己出。曹昂阵亡,丁夫人痛哭之余实在不能原谅曹操:等于为了一个别人的寡妇把自己的儿子杀了。这应该是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受不了的。曹操无奈,只好把她打发回了娘家,以求家庭暂时安定。

丁夫人自此再也没有回到过曹操身边,其实也不仅是因为儿子横死,估计实在不愿意让曹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左拥右抱,曹操在猎美方面与韩信点兵有得一比,原则上是多多益善吧。

不是有“自古英雄爱美人”之说吗?曹操当然也不例外,可能比一些后世的溝女“英雄”们还要英雄几分,具体数目无法详尽,但仅知道有名号的就有:丁夫人、卞夫人、尹夫人、刘夫人、秦夫人、李姬、孙姬、周姬、刘姬、赵姬、邹氏等十余人,没有留下姓氏名号的当会更多。至于他最喜爱的歌舞伎就无法估计了。

不过现在的曹操还顾不上依红拥翠,张绣的问题不解决还是不行的,就在曹操盘算着怎样解决这块难啃的骨头时,军报传来,自曹操北返许都后,已经收复的南阳、章陵等县又全部反叛,重归张绣了。

经过了兖州叛乱的曹操对翻来覆去的郡县极为痛恨,正欲亲提大军再征时,却又闻东方陈国来急报:那袁术“御驾”亲临陈国,骗杀了其王刘宠及国相骆俊,现正驻军蕲阳。陈国有失,许都与兖州的联系便被切断,而从黄巾军手里夺来的汝南也将不保。且袁术现已公开称帝,建号“仲氏”,摆明了要与曹操所保的献帝争天下。

张绣这头怎么办?曹操决定亲讨袁术,由曹洪负责率军对付张绣,收复叛乱各城,最担心的两线作战终于避不开了。

可那张绣又岂是好对付的?何况又有贾诩襄助,即算曹操亲征,也未必有把握必胜,遣曹洪前去独当一面,实是无奈之举。

果然,曹洪提军杀到南阳时,那张绣依贾诩之计早已坚壁清野,城门紧闭,曹洪无奈,只得将骑兵后撤,用步卒强攻坚城。谁知步兵攻城刚欲展开,那城内的张绣骑兵却反而杀出城来,步兵遭突袭,只得放弃攻城,结阵固守。等曹洪的骑兵扑上去之后,那张绣的部队却又撤回城内坚守不出,清点步兵伤亡已是不少。

曹洪的骑兵只得压阵掩护步兵攻城,一来二去,早已折腾得人困马乏,曹洪求战心切,却疏忽休息马力,而城内的张绣部却是西凉铁骑的老班底,战力极强,对骑兵作战经验尤其丰富,趁曹洪欲收队扎营之时却突然出击了,曹洪的部队士气已呈低落,马力亦疲,怎能抵挡张绣生力军的冲杀?

一败不可收拾,竟被张绣军趁势掩杀,住脚不得,至此曹洪已无力与张绣野战,只好节节败退到叶县,那张绣军却耀武扬威,直逼叶县城下,曹洪无力出战,只得任由张绣军四处劫掠,战局的被动局面一时难以扭转。

曹操征讨袁术的大军所遇到的恰恰相反,那袁术被吕布欺辱得不敢照面,好不容易才算熬走了吕布、韩暹、杨奉等瘟神,袁术一口恶气却要出向陈国,趁曹操战张绣无暇东顾时倒也占了些便宜,现在听说曹操亲临,袁术五内俱慌,本来就是被曹操给打怕了,不早远走高飞还待何时?

要说袁术也混,你惹不起就别再招惹曹操,既然惹了他就坚决顶一气,就算大丈夫能屈能伸,一走了之也可,那就带全军走,他还觉得不打一仗面子上过不去,自己又不敢对阵,便委托了手下大将张勋、桥蕤带李丰、梁纲、乐就等坚守蕲阳,替自己找回这个场子,自己却先溜之度淮。

曹操来到蕲阳,深知自己的部队不宜久战,尤其担心曹洪那边的战况,但要想迅速攻克一座坚城,却非易事。

104

袁术一走了之,留守的大将张勋、桥蕤实在没有与曹操作战的勇气,不过袁术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现在是一国之君,那曹操是什么身份?交战不对等啊,有失皇帝尊严!

张勋、桥蕤觉得身份固然是高了,可怎么品尝这个味道也不对。击败曹操没敢妄想,能否把曹操熬走呢?二人决定:坚决不出战,固守蕲阳城池,等曹军粮尽退兵,这场与曹操身份平等的仗也就算胜了。

这恰好敲在了曹军的七寸上,曹操怕的就是这种局面,强攻一座城倒不在于划算不划算,问题是需要多长时间,曹操有那个时间吗?更为担心的还是曹洪那边的战况,一旦有失,许都将直接受到威胁。

第二天试探攻蕲阳城,主要目的在于摸清守军的防守薄弱点,没有达到目的:张勋、桥蕤几乎是在平均分配兵力。曹操心里明白,是没试探出来——对付坚城,曹操的办法不多。

傍晚收兵回营,一个更为严重的消息报给了曹操:军中纷纷传言,南阳曹洪已经兵败,现生死未卜。

自古无风不起浪,虽未接曹洪军报,曹操对此传言也确认十有八九,问题在于这不确实的消息是从守城的敌人那边流传过来的,这意味着敌人坚守的意志将会更加坚决。

的确,这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张勋、桥蕤的耳朵里,而且还不是流言,是自己的探马从荆州的内线那里得到的确实消息,张绣在南阳大胜曹军。

张勋、桥蕤几乎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曹操这回该走了,这保卫战胜得这么轻松!派人潜出城外,摸清曹操的动向,必要时来个趁势掩杀,痛打落水!没想到苍天竟给了这么一个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不多时出城的侦察兵来报:曹营皆是空灯高悬,早已没有人迹,连那值岗的士卒也都是草人穿着衣服。曹操跑了!

那还犹豫什么?当即由桥蕤带领全部骑兵出动追击,张勋率步卒留守城池,二人开始还为谁能出击杀敌发生了争执,谁不想为新朝立新功?最后经过猜枚决定去留,那张勋的运气不如桥蕤,被桥蕤抢得了立功的机会,所幸提前约定好了,不管是谁出击,回来缴获平分,功劳各半,干啥不是工作的需要?分工不同而已。

桥蕤率部点起火把,破夜雾勇追远遁之敌,哪管“山高路远坑深,大军任我驰骋”。不多时追出十里,前面已遥见逃敌引路之火光,桥蕤军令下颁:追上去,缴获一律各自归己,另外每个曹军的脑袋赏黄金一两。

赏虽不重,却也不乏勇夫,众军前呼后应,呐喊壮胆,铁骑无不争先,直扑曹军的后卫,哪里走!留下脑袋来!

眼看那一两两的黄金就要唾手可得,敌人的火把忽然纷乱四散,桥蕤急传令:敌军四散逃命,追上去,捉住曹操,赏万户侯!前面的士兵更加急眼,怎么?到手的金子想溜?

这时候谁甘落后于人?黑夜之中又有谁管什么攻击队形?后面的催前军让开,前军的士兵心里说:哪个傻瓜才让开,你见过赛场上的运动员有让跑道的?一时桥蕤铁骑乱成一片,吵成一片,刀枪一片,火光一片,就是不见敌人一个。

突然,曹军中的火把如同听到口令一般,瞬间全部熄灭,四周立时漆黑一团,那些活动黄金忽然看不见了,只剩下桥蕤军自己的火把照亮着自己。

其实,曹军不是好像听到口令,而是真正听到口令,目的很明确:让自己处于暗处,把光明让给敌人。

桥蕤突感不妙,怎么忘了这是跟曹操作战呀,那是个打巧仗、恶仗的祖宗啊,我真是为了立功昏了头了,这样追下去莫非不要自己的头颅了不成?正待下令停止追击,忽听得自己的部队惨呼四起,战马纷纷栽倒,却原来遍地腾起绊马绳索,四周黑影里乱箭几乎同时飞来。

与此同时,后方呐喊突起,不知多少曹军已截住了后路,自己部队的一片火光,竟是为敌人照亮了目标,一片惨呼之中,自己部队的火把渐暗,四周的敌军却突然全部亮起了火把,将一片屠宰场照耀得亮如白昼。

呐喊四起,一个声音:“早降免死!”大势已去!桥蕤喝止声中,部队却刀枪扔了一片,没有人愿意做无谓的抵抗。不知哪来的一箭,也不知射中了桥蕤身体的什么部位,只看见桥蕤一头撞下马来,瞬间被自己的士兵砍成肉泥,在干什么?抢尸体呀,献给曹军,赏金绝对不止一两!

四更半,一阵暗。蕲阳的张勋听得城外得胜鼓响,城头远望,火把一眼望不到边,早有飞骑前来城下报告:桥蕤将军大胜凯旋,斩获首级无数,缴获辎重无数,现满载也不能归了。

张勋大喜之余,不禁心里酸溜溜的:怎么猜枚时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呀?啥也别说了,天意!开城迎接,去帮着搬运东西去吧。

城门大开,张勋一马当先地带军迎出城外,只见桥蕤的乐鼓队前导,大军随后,隐隐约约只看见战士高举火把,却看不见桥蕤得意的面孔,及至走近,张勋突然感觉不对,自己是全军主将,桥蕤再无理也不会稳坐中军去让自己去见他吧?

欲待退军回城,却醒悟传令也来不及了,对面鼓乐队已经向两边让开,急速的马蹄声已传入耳中,张勋实是个乖巧之人,立即反应出:回马等于自杀!忙横转马头,狠狠地加了一鞭,斜刺里单骑飞逃。

张勋的部下却是来不及反应,只见“桥蕤”的骑兵蛮不讲理地直冲入城来,迎接的人们避让不及,被马踏无数,有些人至死还以为自己被冤丧于战友马下,大多数士兵当了明白鬼:知道被曹军算计了。

张勋漏网,李傕、梁纲、乐就等皆殒命破城之时,蕲阳城被曹操巧取,曹洪的军报恰好也到了,事情没有流传的那般严重,曹洪军现正与张绣军相持于叶县,张绣本人已率主力退守穰城,以曹洪目前兵力却不便追敌求战。

曹操早闻张绣军师贾诩的名头,知道曹洪非贾诩的对手,即回书嘱咐坚守,等大军回去再雪耻不迟。曹操自己率得胜之师,绕行淮汝,一路浩荡,实乃显示军威,震慑地方,以求长安。

而曹操得意之时,却正是他的宿敌刘备的凄惨之日,刘备现在又处于无家可归的境地了。

105

就像任何地区的人都有良莠不齐一样,任何时代的人们也是善恶共存的,即使同一个人也不例外,极难用好与坏来断言他终其一生的多种行为。比如袁术就是一个从不知仁义为何物的家伙。

但就是这种人也有表现出“仁义”的时候,袁术从蕲阳窜后,势孤兵弱,大将尽折,众亲离叛,再加上天旱岁荒,江淮间人民相食殆尽。这时,袁术交给沛国国相舒仲应十万斛米军粮,舒仲应接到粮食后全部散给了饥民。袁术大怒之下要斩舒仲应,舒仲应说:“知道你必然杀我,我宁可以一人之性命,救百姓于涂炭。”

感动得袁术立即下马握住舒仲应的手:“仲应,足下想自己独享天下重名,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来呢?”——不杀了。

而恃勇击败了袁绍的吕布却是旧习难改,这里说的是他反复无常、不讲信义的旧习。打败了袁术,解除了来自南方的军事威胁,他立马趾高气扬起来,转脸就对被他自己安排在小沛的刘备动手了,因为他听说刘备在小沛挺得民心,部队又恢复到万余人了,袁术的威胁不存在了,也该轮到烹你这条“看门犬”了。

吕布亲率大军杀向小沛,刘备当然要与吕布拼杀一场,无奈还不是吕布的对手,一场接触战便被吕布把刚整训的新兵给打散了,只得带残部退到海西。

恰好遇到杨奉、韩暹在海西率部抢掠老百姓,刘备这回来了个另类“仁义”,宴请击败了袁术大军、劳苦功高的二位将军,杨奉、韩暹也是贪吃昏了头,忘记了自己全国通缉犯的身份,在慰问宴会上被刘备砍了脑袋,此举刘备做的是为了百姓的大仁义。

不光如此,这还是为朝廷立了一功,为独掌朝政的曹操除了一害,朝廷——也就是曹操不是正通缉二人犯吗?现在可以去曹操那里暂栖残部了,虽不能说尽释前嫌,但总不能说是势不两立吧?

此举实在是因为刘备的确无处可去了,依附曹操最起码能对天下人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我保的是大汉皇朝,依附的是天子献帝,“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时便是“屈”的时候。

曹操胸怀的确如同海纳百川,像是忘了曾经与刘备在郯城拼过血仗,马上以朝廷的名义封刘备为豫州牧。积极为刘备的部队补充军粮,允许他带自己的部队重回小沛,收拾被打散的部卒。当然也是为了让刘备暂时拖住吕布,以便自己对张绣再次用兵。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十一月,曹操再次率兵南征张绣。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个人及时地补充了典韦的重要位置,而且勇猛不亚于典韦,忠诚不亚于典韦,战场谋略、带兵治军却是典韦远不能比拟的。这个人就是曹操在这次巡视淮汝一带时,得到的一员猛将许褚

许褚字仲康,曹操的同乡人。据史载身长八尺余,腰大十围,(一围是多长?大概是一拃吧?那也够粗的!需要定做多少腰围的裤子呀!)相貌雄毅,勇力过人。曾拉着一条尾倒退过百余步,名震淮汝!

曹操一见许褚,就对其雄毅气概大为赞赏,说:“真是我的樊哙啊!”看来曹操任何时候都忘不了把自己比作汉高祖,樊哙是汉高祖刘邦手下之猛将,项羽鸿门宴上想要杀掉刘邦,樊哙当面予以斥责,保护刘邦得以安然脱险,因此名标史册。

曹操又表现了他非比常人的一面,用人不疑,不论新老。当即任命他为都尉,接替典韦做了自己的亲随侍卫。许褚带来了几百人,估计都有点中国功夫,曹操全部任为自己的警卫,并且给他们起了个“超猛”的名字:虎士!

历来好事难成双,就在曹操大军出动南征的时刻,紧急军报到了:张绣提前联系好了强援(估计又是贾诩的点子),刘表派大将邓济占据了湖阳,如对穰城的张绣用兵,湖阳的邓济必然威胁侧后,看来“临门一脚”又要被迫转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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