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

属于::清朝

崔述,字武承,号东壁,直隶大名府魏县人。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举人。历任上杭 罗源知县等。清朝著名的辨伪学者。著作由门人陈履和汇刻为《东壁遗书》,内以《考信录》三十二卷最令学者注目。他发愤自励,专心撰写《考信录》。嘉庆十九年(1814年),该书完稿。翌年,崔述不顾年老多疾,自己修订了全集88卷总目。9月22日,又将自己的书装为九函,并留下遗嘱。二十一年二月,崔述去世,享年77岁。

崔述

史传记载

清史稿 卷四百八十二 列传二百六十九

崔述,字武承,魏县人。乾隆二十七年举人,选福建罗源县知县。武弁多藉海盗邀功,诬商船为盗,述平反之。未几,投效归。著书三十馀种,而《考信录》一书,尤生平心力所专注。凡《考古提要》二卷,《上古考信录》二卷,《唐虞考信录》四卷,《夏商考信录》四卷,《丰镐考信录》八卷,《丰镐别录》三卷,《洙泗考信录》四卷,《洙泗馀录》三卷,《孟子事实录》二卷,《考古续说》二卷,《附录》二卷。又有《王政三大典考》三卷,《读风偶识》四卷,《尚书辨伪》二卷,《论语馀说》一卷,《读经馀论》二卷,名《考古异录》。

其著书大旨,谓不以传注杂於经,不以诸子百家杂於传注。以经为主,传注之合於经者著之,不合者辨之,异说不经之言,则辟其谬而削之。如谓《易传》仅溯至伏羲,《春秋传》仅溯至黄帝,不应后人所知反多於古人。凡《纬书》所言十纪,《史》所云天皇、地皇、人皇,皆妄也。谓战国杨、墨横议,常非,薄汤、武,以快其私。毁尧则讬诸许由,毁禹则讬诸子高,毁孔子则讬诸老聃,毁武王则讬诸伯夷太史公尊黄、老,故好采异端杂说,学者但当信《论》、《孟》,不当信《史记》。谓夏、商、周末有号为某公者,公亶父相连成文,犹所谓公刘也。“古公亶父”,犹言“昔公亶父”也。谓匡为宋邑,似畏匡、过宋本一事,“匡人其如予何”、“桓魋其如予何”,似一时一事之言,记者小异耳。其说皆为有见。

述之为学,考据详明如汉儒,而未尝墨守旧说而不求其心之安;辨析精其微如宋儒,而未尝空谈虚理而不核乎事之实。然勇於自信,任意轩轾者亦多。他著有《易卦图说》一卷,《五服异同汇考》三卷,《大名水道考》一卷,《闻见杂记》四卷,《知味录》二卷,《知非集》三卷,《无闻集》五卷,《小草集》五卷。嘉庆二十一年,卒。年七十七。

父元森,治朱子之学。先生幼承父学,父语之曰:“尔知吾名汝之故乎?吾素有志于明道经世,欲尔述吾志耳!”年十四,即泛览群书,里人惊为奇才。时漳决城环,转徙流连,衣敝粮罄,诵读不辍。乾隆壬午举于乡,嘉庆初,选授福建罗源县知县。武弁多藉海寇邀功,诬商船为盗,先生屡平反之;于是奸徒控其擅释巨盗;台使者故知先生,得免议。旋调署上杭县,县饶关税,宦闽者视为利薮,先生则以关税所余数千金,解充缉盗公费,日食蔬饮粥。继复反任罗源,邑人迎者万余人;乃革弊俗,修文庙,课堵土讲学,日昃不遑。嘉庆六年,老病乞休。既归。往来河北,以著述自娱。

先生之学,考据详明如汉儒,而未尝墨守旧说而不求其心之安;辨析精微如宋儒,而未尝空谈虚理而不核乎事之实。其所著书有《考古提要》二卷,《上古考信录》二卷,《唐虞考信录》四卷,《夏商考信录》各二卷,《丰镐考信录》八卷,《别录》三卷,《洙泗考信录》四卷,《余录》三卷,《孟子事实录》二卷,《考古续说》二卷,《附录》二卷,是为《崔氏考信录》。其自叙曰:“述自读书以来,奉先人之教,不以传注杂于经,不以诸子百家杂于经传。久之,始觉传注所言,有不尽合于经者;百家所言,往往有与经相背者;于是历考其事,汇而编之,以经为主,传注之与经合者则著之,不合者则辨之;而异端小说不经之言,则辟其谬而删削之。题曰《考信录》。”其与《考信录》相辅者,别有《王政三大典考》三卷,《读风偶识》四卷,《尚书辨伪》二卷,《论语馀说》一卷,《读经馀论》二卷,《五服异同汇考》三卷,《易卦图说》一卷,《与翼录》十二卷,惟《春秋类编》四卷未成。

先生尝自述其著书之旨曰:“古人之学贵精,后人之学贵博,故世益古则取舍益慎,世益晚则采择益淆。而文人学士又好议论古人是非,而不复考其事之虚实,不知虚实既明,则得失是非昭然不爽。故今为《考信录》,专以辨其虚实为先务。凡无从考证者,辄以不知置之,宁缺所疑,不敢妄言以惑世。若摘发古人之误,则必抉其致误之由,使经传之文不致终晦。”至其书之凡例,则见于《考古提要》中,其言曰:“汉初传经,各有师承,传闻异词,不归于一,于战国处士说客之言,难于检核,流传既久,学者习熟见闻,不复考其所本,但以为汉儒近古,其言必有所本。近世诸儒,类多掇拾陈言,盛谈心性,以为道学,而于唐虞三代之事罕所究心;复参以禅学,自谓明心见性,反以经传为肤末;而向来所沿之误,遂莫复过问。而浅学之士,一语一言,必据秦汉之书;见有驳其失者,则攘臂而争,但殉其名,莫穷其实;故舛误乖剌,罔可诘穷。”又谓:“凡人多所见则少所误,少所见则多所误。而凡人之情,好以己度人,以今度古,以不肖度圣贤;至于贫富贵贱,南北水陆,通都僻壤,亦莫不在相度;往往径庭悬隔,而其人终不自知,故以战国秦汉之人,言唐虞三代之事,有移甲为乙者,有以今度古者。加以战国之时,说客辩土往往借物以寓意,后世以虚言为实事,笃信不疑,故有古有是语未必有是事者,如《列女传》采漆室之女是也。亦有古有是语而相沿失其真解者,如以羲和日驭为御车之御是也。非惟秦汉之事多误也,即近代之书,述近代之事,其误者亦复甚多。举是以推,则古书所纪圣贤之事,其有年世不符者,均不可尽凭。又非惟汉儒多信战国策士寓言也,即前人所言,本系实事,而递传既久,因以致误。举是以推则古史既亡,若仅据传记,古人之受诬者岂可胜道?盖传记之文,有传闻异词而致误者,有记忆失真而致误者,有两人分言而不能悉符者,有数人递传而失其本意者,又有因传闻异传遂误而两载者。后人之书,又往往因前人小失,巧为曲全,互相附会,以致大谬于事理。学者不察其致误之由,遂信其说为固然,不敢少异,良可叹也!”又谓:“二帝三王,去今甚远,言语不同,名物各别;且易竹而纸,易篆而隶,递相传写,岂能一一得其真?故汉人说经,多出于意度;汉代以后,兼从事于作伪,致帝王圣贤之行事为异说所诬淆;虽有聪明俊伟之才,亦俯首帖耳,莫敢异词。故辨异端于战国之时易,辨异端于两汉之世难,辨异端于唐宋之世尤难中之难。盖人之信伪也久矣,但震其名而不复察其是非。此考信所由难也。”复谓:“经传之文,贤哲之语,亦往往过其实;学者惟当求其意旨所在,不必泥词而害意。况传虽美不可合于经,记虽美不可齐于经;后世废经而崇记,故古制杂乱不可考,本末颠倒,于斯而极。”——此皆阐前人所未发。

先生卒于嘉庆二十一年,年七十有七。弟子陈履和刻其遗书。日本人那珂通世复刊其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