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王》简介与鉴赏
《俄狄浦斯王》是古希腊悲剧名作。
《俄狄浦斯王》是索福克勒斯根据希腊神话创作的,古希腊悲剧代表作之一。
索福克勒斯(约公元前496—前406),是古希腊三大悲剧家之一。他所处的时代是雅典奴隶民主制全盛时期。由于时代和政治的影响,他的悲剧提倡民主精神,反对贵族暴政,歌颂英雄人物,反映了进步的思想倾向和时代风尚。他一生曾写过130部悲剧和羊人剧,获得24次头奖和次奖。他善长于把人的个性以及人的喜怒哀乐的心情写人戏剧,展示剧中人物的心理冲突。由于他对古希腊悲剧发展所做的贡献,因而有“戏剧界的荷马”之称。《俄狄浦斯王》是他悲剧的代表作,于公元前431年左右上演,被誉为古希腊悲剧的典范。
《俄狄浦斯王》取材于古希腊关于俄狄浦斯王的传说:俄狄浦斯由于父亲早年的罪过,命中注定要“弑父娶母”,他虽然极力逃避和反抗这不幸命运的主宰,但结果还是受到了命运的作弄与摧残。
我们知道,古希腊人民心目中的神和命运,实际上是自然和社会力量的化身。对于宇宙万物的千变万化,当时由于生产水平低下,科学知识缺乏,人们还不能很好地认识这些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就使他们在自然和社会灾难面前,不能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因此就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神”来解释一切,并把自己的命运寄希望于圣人、先哲,希望他们能解脱自己的不幸和灾难。像《俄狄浦斯王》中所反映的俄狄浦斯的命运悲剧:他坚持同命运苦斗,却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企图同“神示”抗争,却终不能逃脱“神示”的结局。实际上,这乃是特定的历史和时代的局限所造成的。
《俄狄浦斯王》的悲剧的深刻思想,则主要体现在:剧中反映了人的英雄意志与命运的冲突,它虽然也相信命运,但更强调的则是人的自由意志和反抗精神。全剧所贯穿的,则是主角俄狄浦斯和命运作斗争的行动,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希腊人民与命运的抗争,对神的邪恶意志的诅咒和反抗。
剧中塑造了一个与命运作不屈斗争的智慧和意志的坚强者——俄狄浦斯的悲剧英雄形象。
俄狄浦斯是一位被城邦居民称为“救星”的理想的开明君主。剧本开始,我们看到忒拜国正遭受着一场大瘟疫,成群的民众扶老携幼来到王宫前,向自己的国王俄狄浦斯求救。洞察民心、关心百姓疾苦的俄狄浦斯,为了消除瘟疫,拯救城邦,他遵照“神示”行事,毫不犹疑地要追查和严惩隐藏在城邦里的当年杀害先王的“凶手”,以除去酿成灾难的祸根。他并向天发誓:“假如他是我家里的人,我愿忍受刚才加在别人身上的诅咒。”他的这些言行,都充分显示了他作为一个贤明国君的高贵品质。
在追查凶手的过程中,他大公无私,光明磊落,即使当事态的发展对他本人越来越不利的时候,他也没有半途而废,而是追查到底。一旦真相大白时,他也不推委责任,不进行任何辩解,而是实现自己的诺言,勇敢地承担罪责,严厉地惩罚了自己。事实上,所谓“弑父娶母”并非他有意的罪过,他杀死那“过路人”,本出于自卫,并不知道那老人就是自己的生父,他的“娶母”也是在事先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按当时的通例行事的。尽管都是纯属无意中酿成的错误,他却严于律己,后果自负。他感到无颜再见地下的父母,所以刺瞎自己的双眼,并请求人们将他“放逐出境”。所有这些,也都表现了他为人的光明正大和他无私无畏的英雄本色。他不自觉地犯了罪,但却能自觉地惩罚了自己,对比之下,他在道德上也比那些无故使他受罪、作弄他命运的“神”要高尚和伟大得多。
总之,俄狄浦斯在为解除城邦灾难中的意志和行动,他在同恶运搏斗时勇于面对现实的态度,以及他面临个人不幸时的毅然献身精神,无不洋溢着英雄主义的光彩。
作为古希腊悲剧典范的《俄狄浦斯王》,艺术上最大的特色,是生动的情节安排和巧妙的布局技巧。
通观全剧,情节线索单纯,人物行动集中,节奏紧凑有力,结构十分严谨。作者在剧中没有采用通常的“直叙式”结构形式,把俄狄浦斯“弑父娶母”的故事从头到尾一一写出。而是集中写了俄狄浦斯为解除城邦灾难而追查杀害先王的“凶手”这个单一的行动,戏剧情节始终紧扣悲剧主人公的这一中心行动而向前推进。
剧情是从俄狄浦斯得知“神示”并决心追查“凶手”开始的,这样,以往的一系列因果相承的事件都成了回叙的往事,而在追查过程中一件件交待出来,追查对象逐渐明确、集中,直到最后往事全部交待清楚,“凶手”正是俄狄浦斯自己,于是他毅然惩罚了自己,结束全剧。这是一种“终局式”(亦称“回顾式”或“锁闭式”)的戏剧结构方法,它从一系列因果相承的事件中,选取临近结局的事件来作为剧本情节的主体内容,而在情节发展中再以回叙的方法,把以前的事情交待出来。
由于剧本运用了这种“终局式”结构来处理一系列因果相承的事件,这就避免了“直叙式”结构要在舞台上正面表现一系列事件的漫长过程(如从俄狄浦斯被父亲遗弃到他在无知的情况下弑父娶母等事件,都不必一一明场表现了),从而使剧情展开的时间由40年的漫长跨度压缩成一天左右,把剧情展开的空间也集中在一个地点(忒拜王宫前院),并且把出场人物压缩到最低限度(如原故事中涉及到的拉伊俄斯、波吕玻斯等等人物都未一一出场),因此,全剧情节集中紧凑;同时,又由于这种“终局式”结构,剧情是从故事临近结局也就是剧情正向戏剧高潮推进的时刻开始,这也就更有利于集中笔力深入揭示主人公的思想、感情和心理活动。
我们知道,荷马曾是欧洲文学上创造“以点带面”及“倒叙”手法的第一人,而索福克勒斯则是戏剧上“终局式”结构的开创者,正是他在《俄狄浦斯王》中最早创造性地使用了这一戏剧结构形式。
另外,我们知道,采用“终局式”的结构方式,要把很多往事交待清楚,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场面拖沓、行动进展缓慢,甚至造成戏剧动作的停滞与中断。然而,在《俄狄浦斯王》中,却能把交待往事同“戏”的推进有机结合起来,使剧情始终紧扣观众的心弦,这主要则是由于作者在剧中出色地运用了一系列的“发现”与“突转”的戏剧技巧的原故。
所谓“突转”,是指剧情意外的转变,戏剧主人公的处境由顺境突然转入逆境,或由逆境一下转入顺境,这种转变由于是突然发生,迅雷不及掩耳,因此具有惊心动魄的戏剧效果;“发现”则是指人物的被“发现”,一方被他方或双方互相的“发现”,由于不断“发现”,从而推动着剧情引人入胜地向前发展。
我们看到,《俄狄浦斯王》这出戏的情节,正是在一个接一个的“突转”和“发现”中向前推进的,也正是由于剧作者成功地运用了“突转”和“发现”,并使两者结合起来,才能把一连串对“往事”的回顾,同“戏”的推进糅合起来,产生扣人心弦的戏剧效果。
比如,开场时,忒拜城正遭受灾难,克瑞翁带回了“神示”:必须惩处杀害先王的“凶手”,才能免除城邦的灾难。那么,到底谁是“凶手”?这情节的开端,就把观众一下吸引住。接着,先知上场,则使剧情开始转为紧张,先知的预言,是剧中的第一次“突转”——追查“凶手”的俄狄浦斯本人,就是“凶手”!它既引起了强烈的戏剧悬念,也成为悲剧主人公开始“发现”自己和“弑父娶母”真相的第一步;接着,王后的安慰和说明,则形成了剧中的第二次“突转”:王后把先王被害的经过告诉了俄狄浦斯,她本意是想用先王并非死在儿子手上的“事实”来否定先知的预言,以宽慰他,然而事与愿违,这反使俄狄浦斯更加心神不安、魂飞魄散,因为当听了她的叙述后,则越加感到事实基本相符,这就使俄狄浦斯和观众又进一步“发现”,“凶手”可能就是他自己,从而更为关注剧情的进一步发展;最后,报信人上场的说明,则形成剧中的第三次“突转”,他使俄狄浦斯和王后以及广大观众更进一步“发现”了他们彼此的真实关系,终于真相大白,俄狄浦斯王绝望地惊呼:“哎呀!一切都应验了!天光呀,我现在向你看最后一眼!我成了不应当生我的父母的儿子,娶了不应当娶的母亲,杀了不应当杀的父亲。”情节至此结束,悲剧达到了高潮。
不难看出,全剧围绕着俄狄浦斯王为解除城邦灾难、追查杀害先王的“凶手”这条线索,就把件件往事,一一交待出来,它在剧中犹如剥茧抽丝,每交待一件事,都让俄狄浦斯有所“发现”,同时也推动着他向着逆境“突转”,而这一次次的“发现”和“突转”,就构成了剧情发展的起伏跌宕。我们说,正是由于这种情节安排和布局的巧妙,以及对于“发现”和“突转”手法的出色运用,才使得那些在剧情中叙述和回顾的内容,同“戏”的波澜起伏的进展,融为一体,产生扣人心弦、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曾在总结索福克勒斯的创作时,这样评论到:“(悲剧的)恐惧与怜悯之情可借‘形象’来引起,也可借情节的安排来引起,以后一种办法为佳,也显出诗人的才能更高明。”由此可见,《俄狄浦斯王》一剧的情节安排和处理的技巧,确实是十分出色和高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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