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图强——师弟出马
有一次,魏文侯带着翟璜去见段干木,魏文侯和段干木就在院子里站着聊天,主要是段干木说,魏文侯就恭敬地听着,轻易不敢打断段干木的话。尿憋急了,也要等段干木的话说完,才告个方便。直到天色黄昏,段干木表示不留客了,魏文侯才告辞出来。
翟璜感觉有些不忿,在路上他觉得应该说出来。
“主公,您看,我为您兢兢业业效力,还立了这么多功劳。可是,每次我见您,您都对我不客气,也不主动招呼我坐。可是段干木就是个贩马的,什么功劳也没有,您在他面前却那么恭谨。这,是不是不太公平啊?”翟璜壮着胆子问。
“那我告诉你吧,你确实对我很忠诚也立了很多功劳,可是你也得到了土地、财富、权位,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可是人家段干木什么也不要我的,什么也不求我,请他来当官人家还不愿意,还陪我聊天,我凭什么对人家不恭敬呢?”魏文侯回答。
翟璜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真没有段干木的境界。
“看来,我今后也该多跟段干木交往交往。”翟璜想。
五
自从拒绝了魏文侯的邀请之后,段干木就觉得应该把李悝推荐给魏文侯。可是,他知道如果是自己直接推荐的话,会有师兄推荐师弟的嫌疑,魏文侯未必会很重视。而且,一旦自己开始推荐人,后面自然而然地就要介入魏国的治理了,而这不是自己想见到的。
怎么做,才能做得巧妙又能达到目的呢?
段干木想起自己贩马的一个技巧来。
自从从卫国回来之后,段干木不再做坑蒙拐骗的事情了,可是他发现一个问题:你真心推荐的好马,买家往往持怀疑态度,怀疑你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于是,段干木找了几个懂马的朋友时不时来自己这里,以旁人的角色来夸赞自己的马,这样,买家就很容易接受。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找了几个托。但是,不是坑蒙拐骗的托,而是货真价实的托,把好马卖出好马的价格来,让想买好马的能够买到好马。到后来,人们也都知道这几个人是托,索性每次来就向他们请教,听他们的推荐。
用现代话说,就是托变成了职业顾问。
段干木决定,为李悝找个托。
就在这个时候,翟璜来了。
翟璜其实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想来闲聊,套套近乎,看看段干木究竟有什么魅力。
“托来了。”段干木暗中高兴。
段干木非常客气,甚至请翟璜去堂上座谈,这让翟璜难免有些受宠若惊,这待遇高过魏文侯啊。
闲扯了几句,话就进了正题。
“唉,最近主公很发愁啊,国内乱成一锅粥,想找个高人来帮着治理,找不到啊。”翟璜说。他倒是真心想为魏文侯效劳的,也真心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
“既然翟大夫说起来,也承蒙你看得起我跟我说这么心腹的话,我斗胆问你,想不想在魏侯面前立个大功?”段干木淡淡地说。
“大功?”
“没错,有一个人一定能帮到魏侯,本来我可以推荐,可是我又不想升官发财,我推荐就浪费了。怎么样,你感兴趣吗?”段干木问,似乎在谈生意,要把到手的好生意送给翟璜。
“太感兴趣了,干木先生,快告诉我是谁?”翟璜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个大功劳啊。
“这个人是我的师弟……”段干木将李悝的才能、履历、个人特点等等都介绍给了翟璜,让他一一记住。
从段干木这里离开之后,翟璜直接去见魏文侯了。
翟璜这个人,能力不说,执行力就是强。
“主公,我推荐一个人,一定能帮助主公治理好国家。”翟璜没等坐稳,兴冲冲地说。
“哦?”魏文侯挺高兴,翟璜这个劲头他喜欢,可是翟璜真的有这样的朋友和眼力吗?这一点魏文侯心存怀疑。
翟璜没管魏文侯的反应,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李悝来了,还把李悝说成是和自己一块光屁股长大的朋友。
魏文侯挺感兴趣,但是终究还有些将信将疑,直到翟璜说出这样一句话。
“李悝是段干木先生的师弟,主公要是不相信李悝的能力,不妨去向段干木先生求证。”翟璜做完了托的工作,反过来,把段干木当成托了。
有的时候,托来冒充卖家,而真正的卖家假扮成托。
第二天吃过早饭,魏文侯就来到了段干木家中。
段干木刚刚起床,生意人都是这样,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也晚。
两人就在院子里聊上了,简短问候之后,就直接谈到了李悝。
“李悝是先生师弟?这人怎么样?”魏文侯告诉段干木说翟璜推荐了李悝,不知道到底水平如何。
“嗨。”段干木先假装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假装真诚地说下去:“这个翟璜真是脑袋尖,连李悝师弟他也认识。李悝的能力呢,这么说吧,我也就是他的零头。可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向主公推荐呢?因为李悝能力太强,很多想法是一般的君主无法接受的,我还想再观察观察,看看你是不是配得上李悝这样能力的人。”
魏文侯当时有点发傻,他已经自认为是个很有眼力很有能力的贤君了,竟然还被说可能配不上李悝,这李悝得有多么大的能耐啊?
“李悝真有这么强?跟历史上谁相当呢?”
“大概,除了管仲,就是他了。”段干木肯定地说。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派人召他来。”魏文侯有点激动起来,有了李悝,自己成为霸主就指日可待了。
“错了,错了。”段干木摆摆手,示意魏文侯冷静下来。
“错了?”
“当初齐桓公请管仲,可是亲自驾车啊。君侯如果真要重用他,就要给他隆重的礼遇。否则,不如不请。”段干木没客气,立即指了出来。
“先生说得对,我应该自己去。可是,李悝先生在卫国,我似乎不太方便进入。先生看,派谁去比较好?”魏文侯接受了段干木的指教,急着要派人去了。
于是,两人开始商量派谁去比较合适。
魏文侯的意思,请段干木出马,这个想法被段干木当场拒绝了,因为段干木就是个平头百姓,根本不能代表魏文侯。魏文侯又建议派翟璜,段干木也认为不好,因为翟璜是个比较粗俗的人,礼节上怕有闪失。
最后,段干木提出了一个人选。
“季成子吧,他去有三个好处。第一,他是国君最喜欢的弟弟,规格到了;第二,季成子本人就很有学问,招人喜欢;第三,遇上什么临时需要决断的事情,季成子能做主。”段干木总结了三大好处,实际上他早就想好了。
这样的事情魏成子是愿意去干的,因此二话没说,前往卫国。
魏成子便服化装来到了卫国,倒不是担心卫国人会为难,而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大。
魏成子先见到了李悝,谈论之下才发现李悝竟然就是晋国人。魏成子告诉李悝自己是魏文侯派来请他出山的,而推荐他的人就是段干木。
“这样吧,咱们先见见老师再说。”李悝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魏成子和李悝去见子夏。
子夏此时已经年过七旬,可是依然博闻强记,侃侃而谈。魏成子这才发现,段干木的那点知识与子夏相比就实在差得太多。
魏成子本人也算是学问不浅,可是与子夏交谈,就完全跟不上节奏。两人谈诗的时候,勉强可以对话,可是说到这几百年的历史,就只能听子夏一个人说了。
这时候魏成子想起来了,段干木曾经说过子夏教授《春秋》,这在当时独此一家。
“子夏先生,我代表魏国国君,也就是我的哥哥,邀请您前往魏国开办学校,教授《春秋》,高官厚禄随老师挑拣,您看行不?”魏成子临时做了个决定,他相信哥哥一定不会反对。
“我年事已高,还是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就不打算动了。”子夏婉言谢绝了,对于名利,他一向很淡泊。不过对于李悝受邀一事,他是极力支持的。
魏成子还想劝劝,可是一时找不到理由。
“老师,弟子想,这《春秋》虽然记载了历史,可是略嫌简略。若是魏国能够拿到晋国的史料,一定能大大丰富春秋的记载。那么,老师未尝不可以去一去。”李悝在关键时刻说话了,而这话恰好说在关键点上。
原来,李悝深受子夏的喜爱,一来是学习努力,二来是李悝家中的典籍记载了很多子夏不清楚的历史,这让子夏也学到不少。所以,子夏常常提起晋国的典籍,很是期望看到。
果然,子夏听到李悝的话,并没有反对,而是看着魏成子。
魏成子笑了。
每个人都是可以诱惑的,关键在于你要知道他最在乎什么。
魏文侯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这个仪式并不是为李悝举行的,而是为子夏举行的,他要拜子夏为师。
仪式非常隆重,魏文侯在仪式上行了拜师礼,魏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都来参加了。而段干木平时虽然拒绝来,此时也不能不来凑凑老师的热闹。
子夏成了魏文侯的老师,不过他对这个头衔兴趣不大,他只对晋国的典籍感兴趣。
仪式之后,魏文侯亲自安排了学校,安置了子夏老师,并且挑选了卿大夫们和家族里的年轻人来接受子夏的教育。
魏成子则做了另一件事情,他去了新绛,亲自把晋国的典籍取出来交给子夏。
从此,子夏除了教书、与魏文侯聊天,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把晋国史籍的内容与《春秋》校对合并。
终于,子夏完成了从《春秋》到《左传》的改变。(关于子夏著《左传》,见《说春秋之七·孔子世家》)
这件事,魏文侯得到了人才,段干木推荐了师弟,李悝得到了平台,翟璜得到了功劳,子夏得到了史料,魏成子交到了朋友,可以说是真正的皆大欢喜,各方多赢。
六
李悝成为魏文侯的大夫,但是这仅仅是开始。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很快就会让魏文侯失去兴趣。
“李悝先生,当今魏国国外是强敌环绕,国内是混乱不堪,再加上晋国国君怀有死灰复燃之心,可以说内忧外患,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魏文侯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希望从李悝这里得到答案。
“内忧是心腹之患,外患是肌肤之患。内忧解决了,外患才有解决的基础。所以,先集中力量解决内忧。”李悝说。这是子夏老师寻常所教导的,解决问题不要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先解决最紧要最迫切的。
“好。”魏文侯说,他觉得李悝的话靠谱。
“解决内忧,要先找到症结所在。”李悝接着说,要找到问题所在,才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对,那么,症结在哪里?”魏文侯紧接着问。
于是,李悝开始为魏文侯分析问题的症结。
按照周朝的规定,贵族的后代在失去祖先的爵位之后,都成为士。士这个阶层不用种地经商,只需要在战时为国家打仗,平时做一些类似吏一类的政府行政性事务或者充当衙役就行,甚至什么都不用干,就能从国家拿到“禄”,也就是足够生活的粮食。用周礼的说法,就是“士有禄田”。按照“士农工商”四民分业的原则,士的地位高于农工商,并且有接受“六艺”义务教育的权利和晋升为大夫的机会。
所以,在西周以至春秋早期,士的生活是很优裕的,士们也能保持自尊,自觉以周礼的要求来约束自己。
可是,随着一代代的繁衍,士的数量大为增加,国家供养开始出现困难。到春秋中后期,各国国内斗争加剧,一些大家族被免去爵位和封地,那么依附于这个家族的士就面临被剥夺禄田甚至剥夺士的资格的局面,那么,他们的生存立即出现问题。这个时候,他们的出路主要是以下几种:
第一,投靠其他家族;第二,转而去当农民;第三,成为流氓无产者,以各种社会低级行业甚至偷盗为生。
这个问题在晋国尤其突出,因为晋国的权力斗争不断,大量的士人被开除出士籍。到了三家分晋,原先实力最强人数最多的中行家、范家和智家的人马就失去了原先的地位,除了极少数逃往国外或者投靠韩魏赵三家,其余的基本沦落为无业游民,生活困难。
即便是正儿八经的士,多数的生活保障也并不稳定。
更糟糕的是,三家分晋的现实毁灭了晋国人的三观,人们对于忠于国家忠于君主忠于良心这样的事情毫无兴趣,因为韩魏赵三家都是坏榜样。在人们看来,韩魏赵三家中,韩家是晋国的本家,如今连祖宗也出卖了;而赵家和魏家原本都是从镐京来晋国的难民,可以说世受国恩,到现在反而瓜分了晋国,简直就是强盗、小偷,既然如此,大家为什么不能当强盗、当小偷?在心理上,人们已经没有底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晋境内盗匪云集就是必然的结果了。而魏国的情况比赵国和韩国更加糟糕,社会治安几乎要崩溃。
“先生分析得对。”魏文侯说。不过,这个分析他自己早已经做过,其实人人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用什么方法。“那么,用周礼行不行?”
李悝笑了。
“先生为什么笑?”魏文侯有点不明白。
“我不是自己笑,我是替我的祖师爷孔子笑呢。如果他听到你这样的话,一定会笑的。”李悝说。
“这么说,先生认为这是可行的办法?”
“当初祖师爷在世的时候,是礼崩乐坏。而现在早已经不止是礼崩乐坏了,是三观尽毁了。当初用周礼都不行,现在更加不行了。”
李悝的回答让魏文侯有些意外,孔子的学说是“克己复礼”,强调礼治解决问题。可是到了李悝这里怎么完全不同了?
“老师说过: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就像江河改道,自有其改道的理由,难道还要把水塞回去?”
“可是,江河改道,必然洪水弥漫,总不能听之任之啊。”魏文侯有点失望,看这架势,李悝也未必有什么办法。
“主公自然知道大禹治水的方略了。”
“你是说疏导?”魏文侯眼前一亮,这是个思路。
“当今之下,仅仅疏导是不够的,要有堵有疏。”李悝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堵,怎么疏?”魏文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这,要一件一件来说了。”李悝说。说起这个来,可就是他的话题了。
于是,李悝从周礼说起了。
当初周武王灭了商朝,周公在商礼的基础上制定了周礼,从此以周礼治理天下。但是不要以为有周礼就没有刑罚,周礼是适用于贵族阶层的,而刑罚适用于平民阶层。
周礼的本意是建立在人们普遍懂得廉耻、普遍拥有自尊的基础上的,换句话说就是大家都是贵族,或者说就是大家的思想觉悟都很高。在此基础上制定的周礼,就是行为规范,针对一些具体的事项,规定最合适的程序和规则,人们只需要遵照执行。那么,如果不执行怎么办?不执行就不执行,大家鄙视你,仅此而已。但是,出于贵族的自尊,大家会去自觉执行。
那么,犯罪了怎么办?两种办法。第一种,自觉自愿自我惩罚。基本上,这是最主要的方式。如果不自觉,不自我惩罚怎么办?如果罪行不大,基本上就算了,大家鄙视你。如果罪行严重,那么首先会剥夺你的爵位,使你成为平民,这时候,再用专门针对平民的刑罚来处置你,这就是第二种。
第二种通常使用得比较少,因为一旦使用第二种,意味着你的后代也失去了贵族地位而沦为平民。
最早的周礼是适用于卿大夫阶层的,那时候周国人少,大家占领了天下,基本上都是卿大夫级别的。可是后来随着人口繁衍,卿大夫的后代们不可能都是卿大夫,绝大多数成了士。
士是个尴尬的阶层,从政治上来说,他们还属于贵族,拥有贵族所拥有的基本权利,譬如受教育、国家供养、参加战争以及获得晋升等权利,但是从经济上来说,他们又属于平民阶层,与农工商合称为四民。
于是问题来了,士这个阶层该用什么来约束?是用周礼,还是用平民的刑罚?在早期,士是适用周礼的。但是随着士这个阶层人数的急速增长,士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急速下降,其素质和廉耻心也急速下降。到了春秋中晚期,士在整体上已经与贵族相去甚远了,仅仅在名称上和传统上有所保留。
进一步,随着义务教育的崩溃,士不仅不懂周礼,而且不遵守周礼了,更别说自我惩罚。换言之,道德底线大幅下降,犯罪率大增。
这个时候,如果还期待士这个阶层自我约束就已经不切实际了,他们正成为社会混乱和动乱的主要因素。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郑国的子产率先采取行动,公布了刑鼎,将刑法刻在鼎上。刑鼎是给谁看的?士。所以,子产铸刑鼎实际上宣告了刑罚正式开始适用于士这个阶层。但是从实际执行来看,由于遭到保守势力的阻碍,执行得并不坚决。
此后,晋国赵武也制了刑鼎,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执行得也并不严格。
实际上,孔子对这个问题也无可奈何,一方面他反对制刑鼎,认为士还是贵族阶层,不应该适用刑罚。可是对于士犯罪率极高的问题,又没有解决办法。所以孔子一方面号召士们提高觉悟克己复礼,一方面宣扬“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问题是,士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庶人,是用礼还是用刑呢?孔子也只能装糊涂了。
这里要顺便说一说“刑不上大夫”这件事了。刑不上大夫不是说大夫犯罪不受惩罚,而是自罚或者先剥夺贵族资格再用刑罚。事实上,从秦朝废除这一条之后,现在恢复了这条,其表现形式就是处级以上官员犯罪不是直接交检察院侦查起诉,而是先进行“双规”,待免去职务成为“普通群众”之后,再交检察机关走法律程序,接受刑法惩罚。
回到正题。
三家分晋以后,士的问题空前严重,可是三家都束手无策。要解决士的问题,就要用刑罚来震慑和惩治犯罪的士人。
“公布刑法,正式将士阶层纳入刑法适用范围,与农工商并列。”为魏文侯做完以上分析后,李悝拿出了自己的建议。
魏文侯听傻了,李悝的分析太有道理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困惑在一瞬间明了了。
“太好了,一针见血啊。李悝先生,就按你的来。”魏文侯甚至没有去想会有什么后果或者反对意见,脱口而出。
“可是,这还不够。”李悝笑了笑,他能看到魏文侯的决心了。
“还不够?”
“不错,魏国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可以说已经养痈成患,仅仅将刑法适用于士已经不足以震慑。”李悝说。
“那,先生的意思?”
“重新制定刑法。”
魏文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将刑法正式适用于士就已经开世上的先河了,再重新制定刑法,那岂不是要翻天覆地了。一时间,魏文侯还无法接受。过了好一阵,魏文侯才接着问下去。
“那,怎么重新制定?”
“加重刑罚。”李悝坚定地说。
“譬如?”
“譬如,过去偷三十钱的处罚劳役一个月,现在砍手。”李悝说,随后又举了几个例子。
“太重了吧?”魏文侯觉得有些过分。
“不然,俗话说:矫枉需要过正。如果不用重罚,则犯罪难以遏制,其结果是更多的人受到惩罚,砍手砍脚的将不计其数。而如果轻罪重罚,人们就不敢去犯重罪,反而砍手砍脚的人会少。”李悝推出了自己的新理论。
“啪!”魏文侯突然一拍桌子,李悝的说法让他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了。“干,先生,你说怎么干吧?”
子夏没有看错,李悝果然是一个改变历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