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史——交通设施和管理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13 属于: 宋元文明


中国自秦以降,每个中央皇朝都十分重视道路的修建。秦代修筑驰道,以作皇帝巡行天下的通衢大道。北宋以汴京为中心,修建了抵达各州各县的“官道”。官府往往命令各地“夹官道植榆柳,或随土地所宜,种杂木”。有的地方则在“通州县官路两畔栽种杉、松、冬青、杨柳等木”。但是,古代的土路一般难以承受大雨和积潦。宋仁宗时,“河北比岁积雨,坏道途”,皇帝特别下诏,命令“堑官路两旁,阔五尺,深七尺”,“以泄水潦”。这类开挖排水沟的措施,当然并不限于河北一地。

北宋后期,陈与义描述开封府中牟县官道的景色说:“杨柳招人不待媒,蜻蜓近忽相猜。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说明尽管官道上载种了杨柳,但尘沙依然很大。他的另一首诗描写荆湖南路杉木铺的情景说:“数株苍桧遮官道,一树桃花映草庐。”陆游在汉中一带的《山南行》诗说,“我行山南已三日,如绳大路东南出”,“苜蓿连云马蹄健,杨柳夹道车声高”。说明当地的“大路”也同样是“杨柳夹道”。

道路的标志有所谓堠子,筑土为堠,上插木牌、石刻之类。吴安中的《堠子》诗有“行客往来浑望我,我于行客本无心”之句。陆游《果州驿》诗说:“驿前官路堠累累,叹息何时送我归。”《八琼室金石补正》卷121《大阳堠石刻》载宋官道有一石堠,其上刻有“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等字。

堠子分里堠、界堠等。里堠一般为五里、十里立一堠,其要求无非是“里堠分明”李曾伯诗说,“行尽潇湘第几山”,“柳边官驿堠十里”。朱继芳《严衢道中》诗有“草白三丫路,苔青五里牌”之句。由于唐宋官道上有较准确的里程标志,故《元和郡县志》、《元丰九域志》等地理总志上,都记录了各地到京都的里程。如广南第一都会广州至“东京四千七百里,东至本州界二百一十里,自界首至惠州一百五里”,“东南至海四十一里”。此类里程记录当然都来自官道的里程测量。界堠是国界和州界、县界的标识。如宋英宗时,“吕大防知青城县”,“卓立封堠,凿石为界”。宋孝宗时,将“茂州、永康军税地更展三里,别立新堠”,“仍刻石,各书地名及今所立年月,以为限隔”

按照宋制,“二十里置马铺,有歇马亭”,“六十里有驿,驿有饩给”。当时士人行旅往往在驿站暮宿朝行。陆游有不少诗句描写他投宿驿舍的情况,“凄凉古驿官道傍,朱门沈沈春日长”,“古驿怪藤合,荒陂群雁鸣”,“衣上征尘鬓畔霜,信州古驿憩归装”,“夜行星满天,晨起初唱。槁枝烧代烛,冻菜撷供饷”。上述诗句反映宋代不少驿站是沿用前朝的。

自关中入川的蜀道,自古号称天险。宋时也承袭前代旧规,修筑栈道。“入川大路”的“桥阁约九万余间,每年系铺分兵士于近山采木,修整通行”,“所使木植,万数浩瀚”。“阁道平坦,驿舍、马铺完备,道店稠密,行旅易得饮食”,看来交通设施相当完备。但“四处溪江或遭泛涨,即阻节过往,及飞石中行人,常有死者”南宋陆游的诗中也屡及栈道之险,“淡日微云共陆离,曲阑危栈出参差”,“天险门道,霜清客子游。一筇缘绝壁,万仞俯洪流”,“危阁闻铃驮,湍流见硙船。汲江人负盎,骑马客蒙毡”,生动地描绘了宋代栈道风光。

在燕山以北,属人烟稀少的辽朝控制区,道路条件显然比中原更差。宋人苏辙出使,于燕山道中作诗说:“乱山环合疑无路,小径萦回常傍溪。”燕山五关,除榆关外,“居庸可以行大车,通转粮饷,松亭、金坡、古北口止通人马,不可行车。外有十八小路,尽径鸟道,止能通人,不可走马”。据宋人记载,出榆关后,“彼中行程并无里堠,但以行彻一日,即记为里数”。在辽与女真的“古界”以外,“行终日之内,山无一寸木,地不产泉,人携水以行”,道路之艰难,更可想见。宋人沈括使辽,前往辽道宗御帐,需要穿行“原薮”和“大碛”,而并无道路。故另一宋使刘跂诗描写辽境的道途说,“记里无官堠,更衣有短亭”,“但逐银牌使,何堪记驿程。路迷如欲尽,山转忽通行”

至于内地前往位于今新疆的高昌,交通条件更差,“度砂碛,无水,行人皆载水”,有些地段“砂深三尺,马不能行,行者皆乘橐驼”

位于中原地区的宋朝,其水路交通以开封为中心,包括汴河、广济河、惠民河和金水河,构成了连接黄河、黄河以北的御河、运河和大江的水道。宋朝的沿海以至远洋交通也有相当发展。但辽金的水上交通都不发达。至于西部地区的水上交通自更不待言。

现代水运必须有码头之类设备,而古代的小木船自然无须有专用码头。但宋时的大江航运,“沿江税场,如江州、蕲口、芜湖,以至池州、真州,皆有岸夹,依泊客舟”。南宋中期,黄州税场“开新澳,以便民旅”,臣僚上奏说,“尚有六百八十丈不曾开通”,建议“于农隙用工开浚,实为商旅永久之利”。所谓岸夹或夹,实际上就是码头或避风港。大诗人陆游的《入蜀记》记载,他自建康府“出夹,行大江”,在池州“过雁翅夹,有税场,居民二白许家,岸下泊船甚众。遂经皖口至赵屯”,“而风益大,乃泊夹中”。“有一舟掀簸浪中,欲入夹者再三,不可得,几覆溺矣,号呼求救,久方能入。”他继续西行,“晚泊白杨夹口,距鄂州三十里”。离鄂州后,“始入沌,实江中小夹也”。宋朝在一些漕运口岸设置排岸司,负责装卸物资。看来排岸司应有专用码头之类设施。

在陆路与水道的交会处,需要修筑桥梁或设置津渡。宋时官府在一些重要津渡往往禁止“私置津渡”,由私人“买扑”,每年向官府纳钱,成为官府的一项财政收入。买扑者又向行人收费。如宋太宗时,“许州郾城东螺湾渡系百姓买扑,每年纳钱四百五十千”。宋仁宗时,“荆南公安县渡新增收渡钱,每一牛五十文”。买扑津渡,也必然产生弊端。“广济县张家渡系是官民客旅往来之冲”,“奸欺百出,除纳官钱之外,恣行骗胁,甚者夺攘财物,邀求收赎,方肯付还,违法已甚”。霸渡也始终成为宋时的社会弊病。南宋的一份判案记载,“郑在九捉讨过渡客人方太渡钱,抢去麻布一匹,及将方太等缚打”,而被官府“决脊杖十五,配一千里”

在古代的经济技术条件下,水路交通往往不如陆路交通安全。为保持陆路交通的畅通,宋朝建造了不少桥梁,包括石桥、木桥、浮桥等。在大江大河中,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多造浮桥。浮桥更须加强保养和维修。有的浮桥当“夏秋涨水”之际,还须“解拆”。宋徽宗时,在通利军依山造天成桥和圣功桥,“两桥四马头”,称天成桥东马头、西马头等,马头当即是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