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史——男子主要服饰
一 冠帽类
古代帽类繁多,有冠、帽、巾、帻、冕、弁等名目。其中冕是统治阶层戴用的一种最为庄重的礼帽。皇帝的冕顶有平版,故又叫平天冠。顶版前垂组缨,叫“旒”。皇帝十二旒,五品以上官员的冕旒数递减,六品官员以下平冕无旒。州郡祭服也要用旒。
冠是固定于发髻的一类帽子。宋代为帝王专用的叫通天冠或承天冠,有二十四梁,高广约一尺,与“绛纱袍”配套,用于一些大典礼,隆重次于衮冕。皇太子专用的叫远游冠,十八梁,形制特别。官员所戴有进贤冠、貂蝉冠、獬豸冠的不同。进贤冠用漆布做成,宋初有五梁、三梁、两梁之分,元丰后分为七等。梁的多少表示品位的高低。貂蝉冠是在进贤冠上加“笼巾貂蝉”,一名笼巾,是如中书门下一类的高官所用。獬豸冠是在进贤冠上加獬豸角,为御史一类的执法者服,獬豸是传说中的一种神羊,能别曲直,故又称为“法冠”。
上古贵族男子成年要行冠礼,被认作是“礼之始”。钦宗尚在储宫时始行此礼,高宗十六岁“始冠”。皇子冠礼,依古“三进”,一进折上巾,再加七梁冠,三加九旒冕。民间所行冠礼较为简单,北宋后期王巩记:届时置盛馔,“会乡党之德齿,使将冠者行酒。其巾裹如唐人之草裹,但系其脚于巾者。酒行,父兄起而告客曰:某之子弟近于成人,敢有请。将冠者再拜,右席者乃焚香善祝,解其系而伸之。冠者再拜谢而出。自是齿于成人,冠服遂同长者,故谓之巾裹。”说是此风废已百年。严格的冠礼宋时已不流行,正如治平元年(1064)蔡襄所说:“冠礼今不复议。”大儒司马光、朱熹等力倡恢复冠礼。民间冠礼,或叫上头,北宋中期宫中有行之者。南宋一些地方,“官民不论小大家”,仍有“上头”的习俗。上头又叫“裹头”,宋代有为规避丁税,三十余岁尚“不敢裹头”者。
冠较庄重,《宋史》卷292《程戡传》载契丹使欲着帽见戡而被拒绝,不得不“冠而见”。上古庶人服巾,士人则冠。在宋代,冠一般仍然是有身份者所戴服,为一些笃守礼仪之士所重。史载范纯夫“燕居正色危坐,未尝不冠”;尹榖“夜灭烛始免巾帻,早作必冠而后出帷”;一些士人暑天也不欲露髻,顶以“矮冠”。成人后,一般头发绾髻于顶,其上再加冠帽或巾。而小孩则剃削童发,留大钱许于顶左名“偏顶”,或留于顶前,束以彩缯,“宛若博焦之状,或曰鹁角”。
叶梦得说:“帽下戴小冠簪,以帛作横幅约发,号额子。”此小冠簪与“冠”有不同。或“以绡缚其头”,叫做“抹额”,实为一类。京城乐手、兵士或着紫绣抹额、锦绣抹额、黄绣抹额。徽宗时,改僧为“德士”,皆加冠巾,或为赝髻以簪其冠,一时成为笑柄。
头巾传统上为“贱者不冠之服”,“大抵士大夫无露巾者,所以别庶人也”。时人多巾上覆帽。一般两脚系脑后,两脚系颔下,取其服劳不脱,无事可反系于顶上。后来多不再系于颔下,两带遂为虚设。以幅布裹头,宋时普遍使用,不独“贱者”了。米芾《西园雅集记》中名士所戴巾类甚多,有仙桃巾、幅巾、团巾、披巾、道巾、唐巾等。宣和初,有旨令士人结带巾,“不得向后长垂”,士人或作词谑之:“头巾带,谁理会?……法甚严,人尽畏,便缝阔大带向前面系。”东京乐工“裹介帻如笼巾”,帻亦为巾之一种,主要用于裹发髻。教坊中有“浑裹”,亦巾类,开封、杭州“诸杂剧色皆浑裹”,教坊色长亦皆诨裹。堂吏亦或戴“巾帻”。淳熙间(1174-1189),临安人“巾制则辫发低髻,为短统塌顶巾,棹篦则虽武夫力士,皆插巾侧”。
宋人常用的“幞头”是由头巾发展而来的,周武帝以幅巾裹头,有四带,二带系脑后垂下,二带反系头上,叫故又称之为四脚、折上巾。其制法是:“裁纱覆首尽韬其发,两脚系脑后,故唐装悉垂脚,其改为硬脚。”唐时,皇帝所用者脚向上曲,用硬脚。宋代幞头有直脚、局脚、交脚、朝天、顺风五等,其中直脚(平脚)“贵贱通服”。《麈史》卷上《仪礼》记,较早时有将幞头巾“折而敛前”,叫“敛巾”。绍圣后,又变而后仰,叫“偃巾”。其后又有若干变化,不一而足。官员幞头背后,装上两脚,用铁丝弦、竹篾等为骨,趄脚加长,俞琰《席上腐谈》说是“庶免朝见之时偶语”。宋之前多以皂纱等做成,或有以桐木山子在前衬起,宋时乃易以纱或漆纱。幞头在宋代上至皇帝,下至庶人均常戴用。东京市上有卖“生色销金花样幞头”,武士或顶“双卷脚幞头”,或顶“两脚屈曲向后花装幞头”,或裹“交脚幞头”;教坊乐工喜载“长脚幞头”等。官员们在一些特定场合如上寿、赐宴等将花簪在幞头上,叫做“簪戴”,皇帝有时赐与臣下不同的人工所做的“宫花”或鲜花,甚至成为礼仪的一部分。糙光幞头、素纱幞头则用于丧事。
与冠相比,帽较随便。宋真宗曾对冯元说很想“便裘顶帽”与士人尽笑谈,削去“进说之仪”。大观年间,“秃巾小帽皆当时浮薄子所尚”。叶梦得说“帽乃冠之遗制”,但帽比冠简单,不一定非得先有冠。东坡喜戴的乌角巾,是一种隐士帽。陆游憩道观后有诗云:“道士青精饭,先生乌角巾。”
帽是介于冠与巾的一种形式,将巾做成一定的固定形式,即为帽。帽的形制很多而且屡变,王得臣《麈史》卷上《礼仪》载:“始时惟以幞头光纱为之,名曰京纱帽,其制甚质,其檐有尖而如杏叶者,后为短檐才二寸许者。庆历以来,方服南纱者,又曰翠纱帽者,盖前其顶,与檐皆圆故也。久之,又增其身与檐皆抹上竦,俗戏呼为笔帽,然书生多戴之。……比年复作后檐者,檐一二寸,其身直高,而不为锐势,今则渐为四直者。”有人嘲笑书生笔帽说:“文章若在尖檐帽,夫子当年合裹枪。”乌纱帽在当时一般士庶都可戴用。据《梦粱录》等书记载,还有卷脚帽子、盖耳帽子、裹绿小帽等。苏轼《椰子冠》诗说:“自漉疏巾邀醉客,更将空壳付冠师。规模简古人争看,簪导轻安发不知,更著短檐高屋帽,东坡何事不违时。”风流倜傥,并不遵行一定的帽式。元皊初,士大夫效东坡顶高桶帽,称为“子瞻样”。程颐所戴帽,“桶八寸,檐七分,四直”。陈希亮“所著帽方而高,谓之方山子”。而雷简夫“始起隐者,出入乘牛,冠铁冠”。又,隐士魏野不喜巾帻,“无贵贱,皆绡帽白衣以见”。各类帽子的质地不同,市值也异。如《江邻几杂志》说:都下的“裁翠纱帽直一千”,十分昂贵。苏轼也有记道士“铁冠”者。王安石受赠“竹冠”而有和诗云:“竹根殊胜竹皮冠,欲著先须短发干。要使山林人共见,不持方帽御风寒。”他书也不乏铁冠、竹冠的记载,大体谓有隐者风貌。另外较有特色的有席帽、重戴等。
“席帽”是一种围帽,四周以垂丝网之如盖网,故戴席帽叫做张盖,是未第者或野夫所戴。吴处厚有记道:李巽累举不第,乡人笑其不知“席帽甚时得离身”?他登第后回答说:“为报乡闾亲戚道,如今席帽已离身。”席帽前加全幅皂纱围其半,叫裁帽,为御史等官所用。
“重戴”本野夫岩叟之服,《宋史》说:“所谓重戴者,盖折上巾又加以帽焉。”是幞头连着帽。一般以皂罗做成,方形,垂檐,两紫丝组为缨,垂结于颔下。后来成为某些官员的帽式。“旧尚书郎中皆重戴,官制之后,大夫皆不许重戴。如朝请郎以下,虽通直奉议之类,职事为诸司郎中者,并重戴。”王禹翶《滁州谢上表》称自己“头有重戴,身披朝章”。《文献通考》说:唐时士人多尚“重戴”,而宋初“御史台皆戴,余官或戴或否”;淳化二年(991),“令两省及尚书省五品以上皆重戴。枢密、三司使副则不。又五代以来新进士亦重戴,遂以为俗”。或言淳化时,京城公卿或既张伞又戴帽,故叫“重戴”。
高承说,宋世士人“往往用皂纱若青全幅连缀于油帽或毡笠之前,以障风尘,为远行之服”,认为本于唐之帷帽。周煇认为“自昔人士皆著帽”,后取便于戎服,单独戴帽的就少了。
二 衣裳类
古代称上身为衣,下身为裳,但各种服装有不同的名称。两宋时期,人们的衫服屡经变化,因时而宜。官员虽常着公服,然也不固守如一。
上古士人所穿的“深衣”,前后深长,后世已不流行,但为宋时一些士人欣赏。司马光依《礼记》作深衣自穿,邵雍则说“今人当服今时之衣”。朱熹作“深衣之制”:“用白细布,度用指尺,衣全四幅,其长过胁”,与裳相连,“圆袂方领,曲裾黑缘”,于冠婚、祭礼、宴居、交际时穿服。庆元朱熹受排挤,而被指为“怪服”。宋末金履祥说,深衣是古代士大夫的闲居之服,且以为合于周礼“规矩准绳”之义,撰《深衣小传》,力倡恢复,但成效并不大。
“襕衫”为士人穿用,上下相连,衫下摆加一横襕。《宋史》说:“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辟积。进士及国子生、州县生服之。”又载太平兴国七年(982)李窻奏言服制,提到当时“举子白襕”。东京、临安教坊乐师或著黄义,这是“如人吏公袍俾加
”的一种服装。著“襕、幞见贵人”,表示尊敬。
北宋中期,京师士人朝服乘马,以浅青黑色衣蒙于外,称作“凉衫”。《江邻几杂志》说,士大夫着毛衫已受到讥讽,更有甚者的是“近年内臣或班行,制褐袖为凉衫,渐及士大夫,俄而两府亦服之,今正郎署中免靴者服之尤众”。北宋时,士大夫交际常着“帽衫”(衫帽),杜衍致仕后,服此见客。南宋时主要用于冠婚、祭祀或国子生穿用。衫以皂罗做成,与乌纱帽相配成套装。南渡初,战事频仍,士大夫多着本为军校服装的“紫衫”,后因有“以戎服临民”之嫌而一度被废。于是士大夫皆以凉衫作为便服,然颜色改为白色,其制与紫衫相类。正是《宋史》所谓“(帽衫)一变为紫衫,再变为凉衫”了,而乾道初被指为“纯素可憎,有似凶服”而遭禁止。于是紫衫仍存,前此仕族子弟未受官者皆衣白,而后非跨马及吊慰不敢用。朱熹曾说道:“宣和末,京师士人行道间,犹著衫帽。至渡江戎马中,乃变为白凉衫。绍兴二十年间,士人犹是白凉衫,至后来军兴又变为紫衫,皆戎服也。”
在形形色色的服装中,“背子”形制美观、穿着方便受到人们的喜爱。背子(褙子)袖大而长,前襟平行而不缝合,两腋以下开衩。另一种样式是在两腋和背后都垂有带子,腰间用勒帛束缚;或者任其左、右两襟敞开。袖管如今短袖者叫“半背”。不装袖管者叫“背心”。关于背子的来源,有多种说法,叶梦得说背子“本半臂,武士服”,后来“引为长袖”,“掖下与背皆垂带”。朱熹赞同这样的说法:认为“背子本婢妾之服,以其行直主母之背,故名背子”。程大昌说:长背子古时无有,“今长背既与裘制大同小异而与古中单又大相似,殆加减其制而为之耳,中单腋下缝合而背子则离异其裾。中单两腋各有带穴,其腋而互穿之以约定里衣,至背子则既悉去其带,惟此为异也”。又言“今世好古而存旧者,缝两带缀背子腋下垂而不用盖,放中单之交带也。虽不以束衣而遂舒垂之欲,存古也”。
朱熹、陆游均言其先辈时没有所谓“背子者”,大体在北宋后期,背子普遍流行起来,皇帝、官吏,商贾、士人等都可穿用。哲宗、徽宗都曾披穿黄背子。北宋宰臣“衣盘领紫背子,至宣和犹不变”。临安城“香铺人顶帽披背子”,一些武士着“打甲背子”、“团花背子”、“小帽背子”。半臂(半背)本为武士服,后来士庶均穿,但属“非礼之服”。背心则更随便,街市中有苎布或生绢背心出售。
袍是长大衣,或称长襦。宋初仍唐制,有官者服皂袍,无官者白袍,庶人布袍,紫色仅施于朝服。太平兴国七年(982)李昉请禁“近年品官绿袍”下服紫色,后来对颜色的禁令有所松动。所赐“时服”中,品色繁多,如有“袍锦之品四”;天下乐晕锦、盘雕细锦、翠毛细锦、黄师子锦。仪仗卫队则有着各种绣花袍。乐师或着紫宽袍,丧事则用惨紫袍。陆游《家世旧闻》言:“衫袍下,冬月多衣锦袄,夏则浅色衬衫。”冬天除绵袄外,还有绵裤、绵袜和衲袄、衲袜之类,“衲”又写作纳,密缝牢结,常作军旅装。北宋末抗金,朱后令宫嫔为将士作绵“拥项”,是为项围。
苏轼曾路过金陵与王安石相见,均着“野服”,表示不拘礼数。范镇退居京师,“客无贵贱皆野服见之”。朱熹晚年亦着此服见客,说是旧京故俗。罗大经记说:“上衣下裳,衣用黄白青皆可。直领,两带结之,缘以皂,如道服。长与膝齐。裳必用黄,中及两旁皆四幅,不相属。头带皆用一色,取黄裳之义也。别以白绢为大带,两旁以青或皂缘之,见侪辈则系带,见卑者则否,谓之野服,又谓之便服。”又有便服叫“衩衣”,更为随意。徽宗时,曾孝广使北,因“衩衣相见接坐”失奉使礼等事而夺职。孝宗时,丞相王淮会百官时着朝服中暑,后来“许百官以衩衣见丞相”。胡三省说衩衣起于唐:若客以世俗礼服来者,主人便传言“请衩衣”,客于是以便服进。便服并不拘一定的式样,王朴为学士,“常便服,顶席帽”而行,魏泰以为“通脱简率”。陆游《家世旧闻》言前辈平居往来皆具袍带,出游聚饮时,“始茶罢换帽子、皂衫,已为便服矣”。
“皂衫纱帽”被视为下人之服。张舜民《画墁录》记其兄服“皂衫纱帽”,被范鼎臣训斥:“举子安得为此下人之服?当为白苎襕衫,系里织带也。”《宋史》杜衍本传谓他退隐后,居室卑陋,随从皆“乌帽、皂绨袍、革带”。开封甚至有“从人衫帽”可借赁,卖菜小儿有着“白虔布衫,青花手巾”者,兵士或著“黄绣宽衫”、“青窄衬衫”、“锦络缝宽衫”。穷人穿着甚简,广南“贫家终身布衣,惟娶妇服绢三日,谓为郎衣”。作为雨具的莎衣即蓑衣为劳作者所服,杨朴以《莎衣》诗一首向朝廷表达了不愿出仕的恬闲心境:“软绿柔蓝著胜衣,倚船吟钓最相宜。蒹葭影里和烟卧,菡萏香中带雨披。”
沈括辨唐以来士人说武人多云“衣短后衣”时谓:“近世士庶人,衣皆短后。”而“短后衣”后来被视为非礼之服。“名门子”赵汝谠年少时,着短后衣会见过访其家的叶适而被斥为“不学”,竟至“自是终身不衣短后衣”。宋陶穀诗:“尖檐帽子卑凡厮,短靿儿末厥兵。”“末厥”为俗语,衣短后者之意,大体谓卑贱者所衣。
宋时流行本为道家所穿的“道服”,其衣宽大飘逸,为一些隐士或文士欣赏。王禹翶《道服》诗谓“褚冠布褐皂纱巾”,范仲淹赞道服云:“道家者流,衣裳楚楚。君子服之,逍遥是与。”名士石曼卿就常道服仙巾,有的官员致仕后也爱衣道服。南宋初,道服“以大为美,围率三四寸,长二丈余,重复腰间至五七返,以真茸为之”。
是腰带,此种茸带甚贵重,一条价十余千钱。有著“鹤氅”者,以鸟类羽毛捻织成,取羽化成仙之意。南宋程大昌言道服云:“(裘)斜领交裾,与今长背子略同。其异者,背子开胯,裘则缝合两腋也。然今世道士所服,又略与裘异。裘之两裙交相掩拥而道士则两裙直垂。”又言:“巾者,冠中之巾也。褐者,长裾通冒其外衣也。巾褐皆具,乃中道家法服之制。”士人以道服为不拘礼数,章惇在相位,数以道服接宾客,人多不平。或谓宋世衣服变古,“冠履两事,反使今之道流得窃,其似以坚执不变。凡闲居则以巾覆冠,及谒见士夫并行科升章,则簪冠而彻巾穿舄。是三代之制尚于羽士见之”。
宋代理学兴起,特别在南宋,又流行另一种“道服”,是乃道学之服。崇宁初,衣服尚窄缘,指“褒衣博带”为元皊之风。绍兴时陈公辅说:伊川之徙“幅巾大袖,高视阔步”。周密谈到“道学”时谓:韩侂胄当权时,不附己者被指为道学。于是一些“虽尝附于道学之名者,往往旋易衣冠”,表示与之有别。陆游举张耒元皊初《赠赵景平主簿诗》中句“定知鲁国衣冠异,尽戴林宗折角巾”,认为当时程学之士幅巾己与人异。
衣裳的附件除以上提到的縚、勒帛外,还有各种腹围、笏、鱼袋、革带等物。北宋末,“京师士庶竞以鹅黄为腹围,谓腰上黄”。笏是官员用以临时记事备忘的象牙或木质做成的手板,不用时插于腰带中。鱼袋是佩或系挂在公服革带上的一种鱼形物,以金、银或玉做成,表示官品的高低,或某种特殊的荣宠。革带一般以绫绢等在外包裹之,带上有各种质料制成的装饰物。宋有所谓“带格”,《宋史》卷153《舆服志五》云宋制尤详于此:“有玉,有金,有银,有犀,其下铜、铁、角、石、墨玉之类,各有等差。玉带不许施于公服。犀非品官,通犀非特旨皆禁。铜、铁、角、石、墨玉之类,民庶及郡县吏、伎术等人,皆得服之。”“带格”也非一成不变,岳珂说是“自金带而下,凡为种二十有七”,包括扣眼均有等次,各有名目,或言共有三十二个等级。宋制,翰林学士得服金带,故时人相互戏言:“腰下甚时黄?”
南宋时有一种“貉袖”,“长不过腰,两袖仅掩肘,以最厚之帛为之。或其中用绵者,以紫皂缘之”,是一种冬衣。据说起于御马院圉人,前后襟皆短以便乘骑,短袖则便于控驭。“裤褶”本为前代戎服,宋导驾官仍有着此服,亦是为便于骑乘。
三 鞋履类
宋宫廷中有丝鞋局,制作“精细靴鞋”,是专为皇室服务的。服制中有“舄履制度”,朝中有所谓“靴、履”之争。宋初沿前制,朝会时百官用穿靴,徽宗时改用履。乾道七年(1171)又改为靴,以黑革做成。不同官品有钩(履上饰)、(下缘饰)、纯(缘饰)、綦(履带)等饰品,与公服配用。史绳祖认为由履再改为靴是因秦桧“止知有北狄为国爷”之故。着靴较郑重,鞋履则礼简。欧阳修记“往时”学士见宰相,循唐不具靴笏而系鞋,而“近时学士始具靴笏”往见,日益自卑。
步行称为屣步,屣就是鞋。鞋较浅,履则略深,靴则筒长。《梦粱录》所记有草履、云头履鞋、青履等。吕祖俭在谪所时,“每出必草履徒步,为逾岭之备”。张詠《谢云居山人草鞋》诗:“云居山客草为鞋,路转千峰此寄来。”张孝祥《黄升卿送棕鞋》诗:“编棕织薄绳作底,轻凉坚密稳称趾。帝庭无复梦丝,上客还同贶珠履。我家江南山水窟,日日行山劳屐齿。感君投赠欲别时,布袜青鞋从此始。”屐齿即木屐之齿,便于山行防滑。叶绍翁《游园不值》诗句“应怜屐齿印苍苔”也反映了这种情况,陆游《买屐》诗则言“百钱买木屐”以解泥雨之困。又有一种类似的“钉履”,专为山行之用。刘延世记孙升元皊被窜时,“幅巾、杖屦”往来于林谷间。“屦”即履的旧名。苏轼诗云“胡靴短靿格粗疏,古雅无如此样殊”,靿即筒,大约是一种别致的短筒靴。袁说友言,淳熙(1174-1189)间“靴鞋常履必欲前尖后高,用皂草,谓之不到头”,是为北方民俗之南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