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南面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11-19 属于:韩非
  •   【原文】

      人主之过,在已任在臣矣,又必反与其所不任者备之,此其说必与其所任者为仇,而主反制于其所不任者。今所与备人者,且曩 之所备也。人主不能明法而以制大臣之威,无道得小人之信矣。人主释法而以臣备臣,则相爱者比周而相誉,相憎者朋党而相非。非誉交争,则主惑乱矣。人臣者, 非名誉请谒?无以进取,非背法专制无以为威,非假于忠信无以不禁。三者,悟主坏法之资也。人主使人臣虽有智能,不得背法而专制;虽有贤行,不得逾功而先 劳;虽有忠信,不得释法而不禁。此之谓明法。

      人主有诱于事者,有壅于言者,二者不可不察也。人臣易言事者,少索资,以事诬主。主诱而 不察,因而多之,则是臣反以事制主也。如是者谓之诱,诱于事者困于患。其进言少,其退费多,虽有功,其进言不信。不信者有罪,事有功者不赏,则群臣莫敢饰 言以惛主。主道者,使人臣前言不复于后,后言不复于前,事虽有功,必伏其罪,谓之任下。

      人臣为主设事而恐其非也,则先出说设言曰: "议是事者,妒事者也。"人主藏是言,不更听群臣;群臣畏是言,不敢议事。二势一者用,则忠臣不听而誉臣独任。如是者谓之壅于言,壅于言者制于臣矣。主道 者,使人臣必有言之责,又有不言之责。言无端末辩无所验者,此言之责也;以不言避责持重位者,此不言之责也。人主使人臣言者必知其端以责其实,不言者必问 其取舍以为之责,则人臣莫敢妄言矣,又不敢默然矣,言、默则皆有责也。

      人主欲为事,不通其端末,而以明其欲,有为之者,其为不得利, 必以害反。知此者,任理去欲。举事有道,计其入多,其出少者,可为也。惑主不然,计其入,不计其出,出虽倍其入,不知其害,则是名得而实亡。如是者功小而 害大矣。凡功者,其入多,其出少,乃可谓功。今大费无罪而少得为功,则人臣出大费而成小功,小功成而主亦有害。

      不知治者,必曰:"无 变古,毋易常。"变与不变,圣人不听,正治而已。然则古之无变,常之毋易,在常古之可与不可。伊尹毋变殷,太公毋变周,则汤、武不王矣。管仲毋易齐,郭偃 毋更晋,则桓、文不霸矣。凡人难变古者,惮易民之安也。夫不变古者,袭乱之迹;适民心者,恣奸之行也。民愚而不知乱,上懦而不能更,是治之失也。人主者, 明能知治,严必行之,故虽拂于民心,必立其治。说在商君之内外而铁殳重盾而豫戒也。故郭偃之始治也,文公有官卒;管仲始治也,桓公有武车,戒民之备也。是 以愚戆窳堕之民,苦小费而忘大利也,故夤受阿谤。(而辗小变而失长便,故邹贾非载旅。狎习于乱而容于治,故郑人不能归。)

      【译文】

       人君的过错,就在于已经委任大臣了,反而又总是和未被任用的人去一起防范他,这样未被任用者的意见必定跟所任用者相对立,而君主反为未被任用者所控制。 现在和君主一道防备人的人,就是君主过去所要防范的人。人君不能明定法治去抑制大臣的威风,就没有办法得到百姓的信赖。君主放弃法治而用臣防臣,相互爱护 的就互相勾结而吹捧,不睦的就各自结党互相攻击。诽谤和吹捧相争,君主就迷惑昏乱了。做人臣的,不是互相吹捧、托人说情就没有办法得到高官厚禄,不是违法 专权就没有办法树立威风,不假借忠信的名义就没有办法逃避禁令。这三项就是迷惑君主败坏法治的手段。君主要使有智慧和才能的臣子,不得违背法治而专权;有 贤能行为的,不能无功受赏;有忠信的品德的,不能放弃法治而无视禁令。这就叫做明法。

      人君有的被事业所诱惑,有的被巧言所蒙蔽,这两 种情况是不能不考察的。人臣中有的把事情说得很轻易能做好,用的费用少,却用事情来欺骗君主。君主被引诱而不加考察,因而赞扬他,那么大臣反而用事情来控 制君主。这种情况就叫诱,被事业引诱的人就会被祸患所困。他对君主进言时要求的费用少,下去办事花费多,尽管办事有功,但他说话不诚实。不诚实是有罪的, 即使办事有功也不奖赏,群臣也就不敢再用花言巧语来迷惑君主了。做人君的办法是,如果人臣先前说的和后来的情况不符,或者后来说的和先前的情况不一致,办 事虽有功,也一定要使他受到相应的惩罚,这就是任用臣下的法则。

      人臣为君主筹办事情又怕别人反对,就先作出假设说:"谁议论这事,谁 就是嫉妒。"君主把这话藏在心里,不再接受群臣的意见;群臣害怕他说嫉妒,就不敢议论这事了。这两种威势得以发挥,忠臣的话就听不进去而只相信被人们吹捧 的奸臣了。像这种情形就是被巧言所蒙蔽,被巧言所蒙蔽就是被奸臣控制了。做君主的办法,就是使人臣一定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又要负别人该说而不说的责任。 说话没有头尾,辩解没有应验的,这就是说话不当的责任;用不说话来逃避责任,以维持其重要职位,这就是该说而不说的责任。君主对臣下的建议,一定要考察他 建议的原因,从而责成实效;对不说话的也一定要问他是赞成还是反对,从而明确他的责任,于是臣下就不敢胡说了,又不敢沉默不语,说与不说都是有责任的。

       君主想做一件事,对那事的原委还不清楚,但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如果办了,不但得不到利益,反而一定会有害。懂得这个道理,就要顺应事理而放弃主观欲 望。办事要有根据,估计收益多而花费少,就可以办。昏暗的君主则不然了,算计收益,却不考虑花费,花费尽管超出一倍,却不知道利害,这样就只有名而无实 了。这就是功小而害大。大凡称之为功的,收入多而花费少,才可称为功。如今浪费多大都没有罪,而收益少也是功,那么臣下就以大量的花费而成就小功,而小功 对君主却有害。

      不了解治理国家的人,一定会说:"不要改变古法,不要更改常规。"变与不变,圣人不理睬,只要能正确治理国家行了。既 然如此,古法的变与不变,常规的改与不改,就在于古法常规的可行不可行。如果伊尹不革新殷朝的法令制度,姜太公不改变周朝的法令制度,那么商汤王、周武王 就不能统一天下。管仲不改变齐国的法令制度,郭偃不革新晋国的法令制度,那么齐桓公晋文公就不能称霸诸侯了。大凡人们很难改变古法的原因,就是害怕改变 百姓安于旧传统旧习惯。所谓不改变古法,就是重蹈乱国的覆辙;所谓顺应民心,也就是放任奸邪的行为。百姓愚昧而不明治乱,君上懦弱而不能革新,这就是治国 的大错。做人君的,英明而清楚了解治国之要,一定厉行,虽然违背百姓的意愿,也一定要确定治国之法。这说法的证明是,商鞅无论在家或外出都有人手持长矛、 盾牌来戒备。所以郭偃治国一开始,晋文公身旁就有卫士;管仲治国一开始,齐桓公就有武装的战车,这些就是防范百姓的措施。这说法的证明是愚昧鲁莽懒散怠惰 的百姓,总是只顾个人微小的损失而不顾国家的大利。(因为原文有脱落,所以译文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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