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发展史—— 献给拿破仑的流行曲

来自科西嘉岛的军官成为法国皇帝，并通过战争、现代法典和严格管控扭转了欧洲格局。

200年前，莫扎特或贝多芬等德国作曲家演奏的交响乐就像今天的摇滚或重金属乐队演奏会一样前卫。某些大乐团演奏的长篇交响乐气势磅礴，十分震慑人心，或者说是让人大跌眼镜。在当代人听起来它们有些奇特或者不太正常，其实莫扎特和贝多芬也曾是流行明星。贝多芬的乐迷仰慕这位大师拥有的情感共鸣：没有人能像他一样，通过强有力的声音和音乐旋律将现实生活中的主题和情感表达出来，例如离别之痛或乡村氛围。最好的例子是他于1804年创作的《第三交响曲》，如今大家熟知的名字是《英雄交响曲》。聆听这首曲子时，人们就能明白其名字的由来。这首曲子气势磅礴，跌宕起伏，曲调的升降象征着英雄遭遇的艰难险阻和路途中的高峰和低谷。

创作《第三交响曲》时，贝多芬尤其重视表达英雄气概，因为他想将这首曲子献给历史上最强大的统治者——拿破仑。他将拿破仑看作英雄，并与很多同时代的作曲家一样受到拿破仑的极大影响。上一章我们看到，最初作为法军将军的拿破仑是如何为革命理想和启蒙运动战斗的，但他随后却在1804年称帝。这让很多人惊讶，并对他十分失望。他们认为拿破仑背叛了革命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与其他独裁者毫无差别。贝多芬也如此。当他听到拿破仑卫冕称帝时，勃然大怒。据说他拿起交响曲乐谱，将其中拿破仑的姓氏“波拿巴”刮掉，用力之大甚至把乐谱刮破了。贝多芬生性冲动，所以这完全可能发生，事实上他也确实收回了该曲中对拿破仑的赞颂。

贝多芬对拿破仑的失望之情不难理解。在拿破仑担任执政官初期，甚至是称帝后，他都为传播启蒙思想做出了伟大贡献。他颁布了《民法典》，也被称作《拿破仑法典》。这是一部十分现代的法典，能保障所有公民在法庭上都能受到公平对待。拿破仑废除了对贵族和神职人员的优待。除教会以外，婚姻登记处也能为新人证婚。拿破仑削弱了教会的权力，并撤回了国家对教会的支持。他甚至还将教会大部分财产归为国家财产，如修道院和地产，这也被称作“教产还俗”。

随着拿破仑的军队占领半个欧洲，一些做法被传播到国外，教产还俗也是其中之一。法军战胜普鲁士之后，拿破仑在普鲁士领地上推行改革，以此结束了中世纪以来实行的农奴制。

某些被拿破仑占领的国家沿用了《民法典》，它也推动了现有的德国和法国法典的形成。此外，拿破仑对德国的建立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拿破仑势力的扩张瓦解了持续千年的古老帝国——德意志罗马帝国，终结了王权、神权相争的两极格局。

在拿破仑的影响下，巴伐利亚王国和符腾堡王国成立，它们与法国人来往密切。同时期莱茵联盟政府成立，它是位于莱茵河和法国附近的几个德意志公国的联合体，因此拿破仑也想控制它。随时间推移，他接连占领了意大利部分地区和西班牙。拿破仑在那不勒斯和荷兰成立了几个附属王国，命自己的兄弟为统治者。这其实违反了他所制定的选贤任能的原则。

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帝国达到极盛，甚至超越路易十四时期。拿破仑比路易十四更加肆无忌惮地发动侵略战争。虽然当时人们认为，以军事力量维护国家的政治及经济利益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在那个年代拿破仑依然是侵略性极强的人物。在他发动的战争中，数万人，甚至最终多达数十万人丧生。他侵略的足迹一直到达埃及。拿破仑想煽动埃及的法国人，攻占埃及这一地处亚非的商贸重地及交通枢纽。他一直声称，他发动侵略的原因是要将启蒙思想、法律和秩序传播到法国以外的各个地方。

一些颇具影响力的思想家也对拿破仑敬仰有加。措辞独特的德国哲学家黑格尔甚至称他为“世界灵魂”。拿破仑仿佛所向披靡，但1812年当他想征服俄国时，却铩羽而归。他带兵60万出征，这是当时战争的普遍规模，然而他误判了自己的实力。那次战争中，武器、材料和军粮的运输十分困难，很多士兵的装备无法抵御俄国冬季的严寒。拿破仑紫金军团的绝大多数士兵死于战争、疾病或饥饿。

在法国与俄国一战失败后，其他欧洲国家终于有信心联合起来对抗拿破仑。奥地利、普鲁士、俄国和瑞典结成同盟，1813年在莱比锡战役中战胜拿破仑。拿破仑被流放至地中海的小岛厄尔巴岛。这位被罢黜的皇帝在岛上仍有两处宅邸：他在首都费拉约港有一栋较为朴素的别墅，此外在内陆内区还有一处夏季住所，那里更像是一处精心装饰的农舍。拿破仑并不会轻易放弃，他接手管理岛上采矿、农业和基础设施建设等事务。

随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经过10个月的岛上皇帝般的生活后，拿破仑乘船逃回了法国。即使曾让数十万士兵命丧俄国，但他仍然成功召集起众多效忠于他的法国士兵。他重新组建军队，并率领他们与老对手——普鲁士和英国对战。

1815年6月18日，在今比利时的滑铁卢发生了一场关键战役。拿破仑一败涂地，这也终结了他的政治生涯。胜利者再次将这位欧洲曾经最强的男人流放。保险起见，这次他被流放至圣赫勒拿岛，这个小岛位于非洲和拉丁美洲之间的茫茫大西洋中。6年后拿破仑在岛上去世，享年51岁。他最后一场战役是十分具有毁灭性的，甚至如今当人们谈及某件失败的事情，都会说“遭遇滑铁卢”。